“手疼不疼？”梁枫终于松开马家孜的时候，李澄抬头问对方。
“疼。”梁枫点头，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上面已经红了。
王保史不是第一次见梁枫示弱，只当自己没看见也没听见，转身去看马家孜的情况。虽然他很想马家孜马上死，不走漏他们的事情，但他不能是被自家主子在这打死的啊。
马家孜不愿吃亏，口口声声喊着要报官，韭黄在一边说自己也要报官，她在这道观里被调戏了。道士们不愿自家求姻缘的道观，染上这等桃色官司，连吓带哄打消了这两人的报官想法，把两拨人强行送下了山。
“你们道观可真够霸道。”下山后，马家孜冲着几个道士说上了一句。
“你去调戏人家一个小姑娘，挨揍也不怨。”道士挠头，他自幼习武，隐约听见了几句这几个人的对话。那位表姑说自己被调戏了，应该是为了保全自己侄女，真是善人。
当天晚上善人韭黄一个手刀，就把马家孜劈晕过去，扔给了跟来善后的吉庆手下。后续这人怎么弄，吉庆的人自然会负责处理。
李澄自然不会多问一句，这世道她心善一次，死的可能性就多一点。更何况这里还有梁枫，哪怕只有一点风险，也必须扼杀住。
马家孜的出现，让李澄没了逛下去的心情，第二日便和梁枫说她想继续上路了。梁枫点头，之前说多住几日，也是因为觉得李澄对这里有几分兴趣。这次他出门主要就是陪李澄逛逛，看看，自然以李澄的意见为主。
“总觉得每个叫凤凰镇的地方，都不怎么样。”离开凤凰镇后，李澄给出了如此评价。梁枫一本正经点头，凤凰这二字他也不是很喜欢。
桐州是梁枫此次出行的重头戏，他和方子聪约好了在此处见面。一年时间过去，方子聪理清了头绪，除了联系赵瀚文要钱要人外，要求与梁枫当面谈一谈。
约好的时间未到，梁枫也不着急，日日跟着李澄和韭黄一起出门，继续置办那根本用不上的嫁妆。两人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默契，没再提那日马车上的事情，这让王保史和韭黄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约定的那日，梁枫带着李澄在赵家一处宅子里见到了方子聪。方子聪已经来了好几日，只是这几日也没闲着，赵瀚文盯着他让把要的钱用在哪里做出一个详细的解释。
“这几日真是愁死人了，挖山洞都没和赵公子说话累。”方子聪跟梁枫打了个招呼后，就说起了这事。
“就是宫里花钱，也要把用在哪说清楚，才能支出银子来。”梁枫不理方子聪这些牢骚，赵瀚文管钱有一手，这也是梁枫看好他的一方面。
“我也就是和公子说一下，并没有其他意思。”方子聪见梁枫如此说，便知道自己这次没有给赵瀚文穿小鞋的机会了。上次他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宝藏，最后被赵瀚文清点了个清清楚楚，他心中怎能全无芥蒂。
李澄坐在一旁并不说话，心里却明白方子聪和赵瀚文关系稍有不睦，是梁枫希望看到的，正是他的各种命令，促成了这种不合。
“你要当面和我说什么？”梁枫见方子聪看了眼李澄的方向，示意他有话直说就行，不必顾忌在场的李澄。
“公子你给我的图纸有点问题啊。”方子聪沉默片刻后，开口了。
“哦？”梁枫露出了一丝笑容。
方子聪心下一惊，这人摆明了早就知道那里有什么，竟然还让自己去挖。
“你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我先是找到了图上的地点，然后在附近查看环境的时候，发现旁边山上有近期挖掘过的痕迹。顺着那痕迹一路过去，发现那里有人看守。”方子聪想到梁枫可能的身世，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那你走得可挺远，想来你的附近要走上好几天吧。”
“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周围都是要走上一走的。”方子聪跪在地上心中苦涩，他只是想顺便看看有没有能挖的地方，哪想到看见了不该看的啊。
“那你一定观察过那里很久，别等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了，看见什么就一次说完。”梁枫话里带着不满，并没有让方子聪起来。
方子聪无奈，把自己观察了几个月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那地方有十多个人看守着，每三日有人去送一次补给，每三月换一批人，每六个月会往里运一批货物。
“运的货物是什么，你看见了么？”梁枫见李澄目露不解，继续问下去。
“我观车辙，似是铁器等重物。有一次那些马车走后，我在地面上发现了少量火药。”
“很好，接下来你这么做。”梁枫低头轻语，原本跪在地上的方子聪直接坐到了地上，这可真是玩命的活啊。就算他现在想向对方投诚，对方也断不可能让他活了，竟是只能跟着眼前这个少年一路走下去了。
“这事你若做成了，是利国利民的大功一件。”
“小人不贪图这虚名。”方子聪真想掐死几年前的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方是个孩子，就直接找上门去。这大功他是真不敢要，一个不小心怕是被人追杀至死。
一边的李澄想到几年前，嘴角也挂上了笑。当初的方子聪，可是没把他们两个孩子看在眼里的，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没一鼓作气做掉他们两个吧。如今他要是敢随便动一下，只怕会被王保史和韭黄按在地上把头当棉花弹。
赵瀚文做事极为妥帖，特意安排了一个擅长桐州菜的厨房师傅给几人。梁枫在外并不讲究，王保史和韭黄也已经习惯了和他同桌吃饭，倒没什么。但是方子聪不适应啊，白日里被梁枫吓了个半死，想到他要做的事情，一顿饭吃下来卡了好几次鱼刺。
“喝点醋吧。”王保史让人从厨房端了一碗醋来。
“吃点饼压压吧。”韭黄让人拿了块硬邦邦的饼子，递到方子聪面前。
方子聪自觉悲苦，想自己也是盗墓界宗师级别的人，怎么就卡鱼刺了呢。悲苦的方子聪一口饼子，一口醋，一口饼子，一口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