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忙,李澄是一点帮不上,但其他给梁广添堵的事,她是一点没少干。吉庆前几年在梁枫的指示下,在南方每一处都建立了情报中转站,如今这些中转站摇身一变,成了谣言集散点。各种关于东南的谣言,比如东南内讧,东南王卸磨杀驴、东南王强占儿媳亲妹的各种消息,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兴起。
朝廷管辖内的百姓恨东南王造反,传起谣言毫无负担,不但传,还加上了他们自己的话,越说越夸张。而黄州和桐州两地的人,对谣言的反应则比较复杂,他们不愿相信是真的,也认为这都是朝廷方面的抹黑,直到其中一则谣言被证实是真的。
而这则被证实了的谣言,正是所有谣言中最离谱的那一个,东南王强占了儿媳的妹妹,假如刘长宁也能被称为是儿媳的话。
打仗一年多,刘长宁和刘长清得到了梁禹的重视,刘长清一封信害死了自己的娘和三哥,但也是那封信为她带来了王府的赏赐。这一来二去的,梁广竟是和这位刘二小姐搅合到了一起。这本是一则不能说的秘密,但促成此事的人正是吉庆的人,所以李澄就知道了,于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梁广原本根本没把和刘长清的事放到眼里,但谁知道刘长清竟在一场黄州的庆功宴上吐了,又当场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自此坊间谣言成了真,王府声誉遭受重创。
梁广明知其中有问题,但这一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竟然信了这一年最受重用的内侍的一句话,这孩子或许是个吉兆,是大事将定的吉兆。于是身怀吉兆的刘长清,被接进了王府,梁禹一家人成了笑柄。
就连梁广的几个儿子,都觉得这一年梁广的变化太大了,原本睿智的父王变得暴躁、容易激动,如今更是办下这样有损名誉的事,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杨氏看着梁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嘴角浮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原本的王府事事有王妃撑着,王爷的事情自然传不出来,如今的王府和筛子一样,花点钱什么事都能闻出来,自然也包括各种丑闻。
王府里的侧妃习惯了处处被王妃安排,如今竟是没有一个能制住刘长清的人。想到往日她对刘长清的压制,杨氏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至于梁禹,原本以为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但王妃身死后,他的态度,他的做法都表明他不是。如今,她只能自救了。
“辛苦你了。”梁禹看着自己的发妻,心中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他父王和刘长清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他的发妻何必在此时入庙清修,为东南祈福。
“求夫君照顾好我们的孩子,长清姑娘的性子,夫君你是知道的。”
“你放心。”梁禹握着杨氏的手,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
远在芷州城里的李澄,一点也没错过黄州城内的好戏,那诊断出刘长清身怀有孕的大夫是王府里的人,看个怀孕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前提是他要知道刘长清并没有吃下什么不该吃的药。
“刘二姑娘,马上就要知道自己并没有身孕了吧。我猜她一定不敢据实告诉梁广,而是会想着一箭双雕的方法,趁机除掉一直对她不怎么样的梁禹夫人。”李澄坐在自己院子里,和韭黄几人说话。
“姑娘说对了,咱们的人说她虽然住进了王府,却还是格外关注梁禹府上的事。梁禹的夫人杨氏,已经自请入庙修行了,看来对她也是防备颇深。”
“刘长宁怎么说?”
“她说只要姑娘能保住她的性命,她愿意。”
“好,那我们就等着听黄州的好消息了。”上一世刘长宁死于刘长清之手但无人知晓,这一世她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自然要助她活下去。
“姑娘,不怕她日后反咬一口?”蒜苗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李澄摇摇头,刘守徳死后,刘家还活着的刘老爷和刘长清,在她眼中怕是还不如陌生人。
守在凤凰岭上的士兵们,对外面的八卦消息知道的要比外面慢,但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黄州军听说了梁广的荒唐事后,自然有人心中有想法,只是碍于严苛的军纪,无人敢当面议论。
梁枫带着的通州军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事,初始的时候梁枫还以为就是谣言,直到傅先生收到了黄州的消息。
“真是天助我们,这等荒唐的主帅,军心必失啊。”傅先生很高兴,最近战场外的消息都不错,侠盗啊,丑闻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高人天天有时间,钻研这些战场外的事情。
“傅先生,梧州最近还太平吧。”梁枫直觉这事或许和李澄有关,所以他不想和傅先生分析此事。
这倒不是说别人没有这个能力,但能如此针对刘长清的可能只有李澄,因为刘长清上一世没少处心积虑想办法害自己和她。这一辈子没害成,也不过因为情况变了,她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还不错,梧州军死了的士兵亲人,都可以到官府领粮食,民心倒是还算稳。而且听殿下说,附近的几个庄子也在收人做活,赵家的女子药堂也招收一些失了亲人的女眷。”
梁枫听到最后的女子药堂,脸上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虽然很快,但依然没逃过傅先生的眼睛。傅先生想起之前,被这位公子和那个姑娘合伙骗了的事情,嘴角也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