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富恭送姬长伯离开齐国精盐铺的时候,从自己的美姬秘书团里,挑出了两个年岁最小的,赠与姬长伯。
正人君子姬长伯立即拒绝,但是贾富的话,却改变了姬长伯的态度。
“公子,您不能身边一直是寺人相伴,长此以往,容易染上龙阳之好。”
贾富这话是偷偷在姬长伯耳边说的,但是姬长伯闻言,回头看了眼柔柔弱弱的如花如意,心里一阵恶寒。
送给姬长伯的两个美姬,也都是十岁左右的少女,贾富买下她俩的时候,都还只是三四岁的孩童,随后就交给身边年长的姐姐、嬷嬷调教,教她们识字算账。
如今也算是学有所成了,便赠给了姬长伯,协助处理一些事务。
姬长伯接受了贾富的好意,便让她俩给如花、如意打下手。
“你们叫什么名字?”返程的马车上,姬长伯询问他们的名字。
“奴婢烟云。”“奴婢雾蒙。”
“你们原是哪里人?”“奴婢皆是庸国上庸人。”
看来都是贾富跟随自己之前,就已经带在身边培养的。
如今自己身边,除了如花如意,还有两个大太监,德贵和庆安照顾起居、宣达政令。
两个宫女,浮萍和落花,一个在垫江负责中转,一个在苍溪协助阆中的红叶,经营南北两地业务。
如今两个小美姬加入,倒是能让如花和如意两人松一口气,减轻些负担。
“如花,如意,以后她俩就跟着你们了,我教给你们的统计之法,阿拉伯数字,乘法口诀,你们都尽快教给她俩,日后也好协助处理文书。”
“诺!”如花和如意点头应诺。
这大半年来,姬长伯辗转各地,连带着身边伺候的人,也东奔西走。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姬长伯专用司机,邓牧出声问道。
“去祭台。”姬长伯在江州,还有一个重要的事,那就是参加父王的葬礼。
说实话,不论是姬长伯,还是姬长伯的生母,都与这位巴君,没什么感情。
但是血脉相连,心中总是有些触动。
去祭台看看葬礼准备的怎么样了,也好心安。
马车正向祭台那边赶过去,半路,就遇到了大群庸国军士,捆绑着押往祭台。
看装扮,押送的人像江州本地军士。
现在巴氏的人马,已经在准备迁往平都,国君直属的江州兵马还在乌江阻击庸国军。
那么剩下的,就是这支押送的人马,宗正麾下执行祭祀典礼的卫兵了。
姬长伯命车夫停下马车,撩开帘子看向那群被押送的庸国军士。押送的宗正卫兵见是姬长伯,连忙行礼。
“这些庸国军士为何在此?”姬长伯问道。
“回公子,这些乃是在战场上俘获之人,按照惯例,要在祭典之时用以祭祀先王。”宗正卫兵头领恭敬答道。
姬长伯皱眉,“我已经与王叔商议,以人俑代替活人祭祀,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众人皆惊愕,卫兵头领忙道:“公子,此乃先祖传承多年的传统,若如此恐先王神灵不悦。”
姬长伯脸色一沉,“时代已变,旧俗当废。若先王真有灵,他想看的是巴国昌盛,而不是几个降兵的脑袋。”
众卫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姬长伯身边的如意站出来说道:“公子心怀仁慈,此举也是顺应天道人心。况且公子已与王叔达成共识,诸位莫要违抗。”
卫兵头领犹豫片刻后拱手道:“谨遵公子令。”
于是下令将这些庸国军士押回军营。
这群庸国军士们没想到自己能死里逃生,纷纷跪地向姬长伯谢恩。
姬长伯摆了摆手,让他们随卫兵离去。
而后姬长伯重新登上马车前往祭台,“邓矢,你过来!”
邓矢闻言,纵马从马车后面走上前来。
“通知吕熊,把他那镇兵马调到祭台附近操练,若祭台那边有爆炸声,你们就立即赶过来!”
“诺!”邓牧领命而去。
姬长伯心中隐隐不安,这些庸国军,是看押在军营中的,没有王叔的允许,竟然有人能从军营中将这些庸国军士拉到祭台准备祭祀。
宗正的实力,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恐怕王叔麾下,就已经被宗正渗透了。
姬长伯到达祭台后,看到祭典筹备得有条不紊,所有人各司其职。
但是却没有看到这里摆放任何一个陶俑制品,姬长伯心中明了。
父王葬礼,绝对不会顺利进行的。
姬长伯不动声色,叫来宗正麾下官员质问:“本公子早有吩咐以陶俑替代活人祭祀,为何不见陶俑?”
宗正官员狡辩道:“公子,这陶俑制作繁琐,时间仓促未能备齐,先王葬礼不可草率,还是按旧例为宜。”
姬长伯冷笑一声:“莫要拿时间仓促做借口,我与王叔有言,先葬父王,再补陶俑,有何不可?是谁要求你们按照旧制执行的?”
那官员讷讷不言,显然既畏惧姬长伯的地位,又害怕自己的背后宗正。
此时,宗正阴恻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是我让他们执行旧制的,姬长伯,你现在还想把手伸到宗正来?你还没登上君位,就想只手遮天了?”
“宗正既然喜欢活人祭祀,为何自己不踏进殉葬坑,向先王以示忠心?”
宗正听闻此言,面色涨红,恼羞成怒,“姬长伯,你休得胡言乱语!”
姬长伯却淡然一笑,“我怎会胡言?宗正乃是先君最信任,最依仗的长辈,你若是能带头活祭,父亲在天之灵一定非常欣慰。”
宗正一时语塞,眼睛转了转,“哼,这是祖宗传下的规矩,岂能轻易更改,倒是你一个庶子,祖宗规制,先君最疼爱的庶子,庶女,是可以活祭的。”
“宗正说我是庶子?你可确定?”姬长伯含笑看着宗正。
一旁忙碌的官员,匠人,姬姓宗亲闻到浓浓的火药味,都想上前劝阻一二,但无奈身份都不够,此时,恐怕只有王叔姬子越有资格来劝说二人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和步兵奔袭的整齐脚步声,却是吕熊率领着一镇兵马赶来。
姬长伯心中暗赞,面上却不露声色。
吕熊的兵马,就在祭台之外徘徊,也不进来。
宗正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姬长伯,你调兵前来是何意?你想杀我?”
姬长伯朗声道:“宗正,是你自己承认我只是个庶子的,我记得,庶子是没资格上族谱的吧?既然族谱里没有我,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遵守族规宗法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宗正深深吸了口气,眼睛扫视姬长伯身边侍卫。
此时,姬长伯的身边只有勇冠的一百奴隶军和邓牧几人。
若是拼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祭台是自己的地盘,这里现在有足足一千兵士。
宗正心中,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