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缌绮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仞道的残道物,此时也只是单纯融入了你体内,并非被你彻底炼化了。”
“哦,我懂了,就像是将食物囫囵吞下去——但是没消化掉一样。”
但沈授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的是,所谓的残道物,到底是一种物质还是能量。
若是物质,那岂能轻易就融入到了自己的舌头之内。
可若是能量,这些玩意又显然是有实体存在的。
但这种深奥的东西,显然不是孙缌绮可以随口解释清楚的。
随后,沈授又向孙缌绮请教了——那所谓的【归融玄心炼】。
这一种用心势沟通外天地玄势,而后借助玄势来强行炼化的道术。
其道术息时很短,所以几乎算是无限制使用的道术。
而且只要能够调动玄炁,就可以使用。
但是施展此道术不是没有代价的。
因为外界的玄炁会逐渐侵蚀施术者的意志,直到将其彻底同化。
这种同化,并非是简单的意志消磨,而是会让施术者的思想、情感乃至灵魂,都逐渐被外界的玄炁所替代。
沈授听闻此言,不禁心中一凛。
但这恰恰是孙缌绮所修玄心道的追求,代价反而成了一种馈赠。
随后,在孙缌绮的引导之下,三人就在车厢内,一同陷入了集体炼化之中。
孙缌绮闭目凝神,周身玄炁涌动。
她仿佛与天地间的玄势——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和谐共鸣。
而沈授只觉一股股玄妙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与他的心势相互交织,引导着他去感受那外界玄势的流动与变化。
玄炁不再那么虚无缥缈,而是宛若粘稠水流一般可触可见。
尽管大部分的代价,被孙缌绮承受了;
但沈授,还是隐隐感觉到了——她所言的那种诡异同化。
他通过炼道道术——来利用玄炁玄势。
然而,那股玄势,似乎也在利用沈授的心势。
当然,他不知道,修士的心势——对于这玄炁来说有何价值。
“这感觉好奇怪啊,修士想要借助玄势——去炼化体内之物,而反之亦然。
但这怎么就好像——这玄势在利用并炼化天地间的修士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试图理清思绪,却发现自己的念头——仿佛也被那玄妙的玄势所牵引,难以自拔。
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要摆脱这种被利用的感觉。
却发现越是挣扎,那股玄势反而缠绕得越紧。
沈授不禁开始怀疑,这玄势是否真的如孙缌绮所说,只是天地间的一种无主自然力量?
既然玄炁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那么这股意志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孙缌绮那边,却依旧闭目凝神。
她仿佛与周围的玄炁玄势融为一体,没有丝毫——被那股诡异同化所影响的样子。
沈授心中暗自惊叹,孙缌绮对于炼道道术的掌握,显然已经达到了一个——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直到他们所得的玄砂彻底耗尽,几人才终止了炼化。
沈授没能彻底炼化掉三样残道物,但是完成了舌枪和指刺的大部分炼化。
事实上,沈授现在施展舌枪,并不需要将其从口中吐出。
而是可以在身体的任意部位吐射舌枪!
这种变化,让他对舌枪的运用更为灵活多变,攻击范围也大大扩展。
更令他惊喜的是,经过炼化的舌枪,其威力似乎也有所增强。
每一次吐射都带着一股锐不可挡的锋芒。
沈授试着在掌心凝聚舌枪。
只见一道细小的枪刺——瞬间在掌心成形,闪烁着寒光。
他轻轻一挥,空气中似乎都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切割声。
但是与此同时,那舌枪之内蕴含的诡异欢喜之情,也在更加深入影响着他。
他甚至也生出了一种怪异感——自己仿佛只是那舌枪的载体,而非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总有种——我成了舌枪附庸的感觉。
明明不是我——在主动掌握这残道物吗?”
这种怪异的附庸感让沈授很是警惕。
好在舌枪内之内只是有一些残念,而没有属于人的完整意识。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思维意识会被这些残道物所影响。
至少之前刚融合指刺的时候,他就被其内的杀心所左右,差点杀性大发了。
好在是那无相面具,及时压制住了沈授的心绪。
沈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开始反思,如何能更好地驾驭这些残道物,而不被它们所反噬。
“虽说这残道物之内有残存的意识;
但只要——我自己的意志足够强不就行了吗?
可是,这些鬼东西的影响,往往是潜移默化。
我又如何确定,自己的思维——不会被其暗中扭曲呢?”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车内氛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所打破。
那声音,瞬间将沈授从沉思中——拽回到现实世界。
他微微皱起眉头,带着些许疑惑和警觉,朝着车窗外面望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只见车窗外,不知何时涌来了一大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
他们脚步蹒跚,身形瘦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这些人,显然就是四处流浪的灾民。
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破旧不堪,补丁叠着补丁,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肌肤。
再看那些流民们的面容,个个面色蜡黄,毫无血色可言。
深深凹陷的眼眶里,透射出的目光充满了绝望和对生存的渴求。
他们的嘴唇干裂发白,不时地蠕动着。
口中喃喃低语着一些乞求怜悯和施舍的话语。
有的人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破旧的瓷碗;
还有些人则干脆伸出双手,做出祈求的姿势。
希望能得到一点点食物或者钱财来维持生命。
看到这样凄惨的场景,沈授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起来。
他深深地知道,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当中,流民们的悲惨命运,常常与各种邪恶灾祸紧密相连。
天灾人祸使得他们失去了家园和亲人,被迫踏上漫长而艰辛的流亡之路。
一路上风餐露宿、饥寒交迫,还要面对疾病和死亡的威胁。
而如今,出现在眼前的这群流民,或许只是众多受苦受难者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这暗浊日刚过去,指不定就有哪个村镇的人——因此遭殃而无家可归了。
此时,一名年长的流民带头,扑通就跪倒在了——左都尉等人的马前。
他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破碗,声音沙哑地乞求着:“大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左都尉眉头微皱,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他身旁的一名副将,则低声建议道:“大人,这些流民甚是可怜,不如给他们一些粮食。”
左都尉闻言,沉吟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随行士兵迅速从身上掏出一些粮食,分发给那些流民。
流民们见状,纷纷跪谢,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沈授望着这一幕,目光扫过众人的脚,却是忽然眉头微蹙。
而就在那为首的几个人面露贪婪之色、迫不及待地准备上前来接过干饼的时候,突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一道凶戾至极的血红色爪子,如同闪电一般从沈授的手中激射而出!
这道血爪,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径直朝着那几个人扑去。
刹那间,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那几个人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的脑袋,就已经被这道血爪无情地撕碎!
鲜血四溅,脑浆迸飞,场面惨不忍睹,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残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