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黑色的短刀朝着蚰蜒那大张的毒鄂破空而去,直直的插入了它的脑袋。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灯奴上,跳到了无邪身旁。
无邪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倒地的蚰蜒,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听见了身旁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喜的转头,“小哥!你……黑瞎子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黑瞎子挑眉,低头打量了一眼无邪的表情,不爽道,“无邪,你这一脸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哪有失望啊?你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无邪弯腰将叶成从地上扶起来,他看了一眼叶成的右脚,松开手并没有继续搀扶的意思。
黑瞎子注意到了无邪的动作,扬了下眉,哟,无邪会反击了?
不远处的林暮见那只蚰蜒被解决之后,他们仨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一紧,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她连忙跑过来,见无邪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三个在这站桩呢,还不快跑?”
黑瞎子散漫的笑了笑,弯腰从蚰蜒的尸体上将短刀拔了出来,随意的擦了擦。
“走吧。”
他们朝着冷烟火的方向跑去,林暮看了一眼,跌跌撞撞跟在他们身后的叶成,抿了抿唇,没有多管闲事。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谁也无可指摘,但差点被害死的是她的朋友,林暮心中自然会有怨气。
等他们跑到了华和尚身边,四周一下子就多出来了许多手电筒的光斑。
王月半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问:“那些虫子快过来了,咱们怎么办?”
一条两条他们合力还能打得过,但一下子出现那么多条巨型蚰蜒,他们也单挑不了啊!
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了密密麻麻让人牙齿发酸的爬动声,只是没一会儿,那声音便消失了,像是那些虫子爬到半途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一样。
黑暗里,华和尚一边喘气一边拍了拍身上的背包,“拿着冷兵器打不过它们,但咱们还有炸药啊!”
王月半嗤笑一声,嘲讽道:“那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就勉强帮你照顾照顾你们家老爷子吧。”
“用不上我,已经有人去了。”说着,华和尚笑了笑,神色莫名的看着远处的黑暗。
林暮莫名从他脸上的笑里看出了几分寒意,视线从周围的人脸扫过,发现这些人里确实少了一个人。
无邪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郎风呢?”
华和尚不答,只是看着远处的黑暗,道:“准备好,炸药要炸了。”
“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耀眼的火光出现在了黑暗里。
他们条件反射的卧倒在地。
冲击波掀起了大量的木头碎屑,这些碎屑如雨般淋在了他们头上,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剧烈的声响震得他们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了。
林暮的脸上被木头残片划出了一道血痕,殷红的血迹,顺着脸庞滴落在地,她不在意的反手抹了一下,抬头看向了爆炸的方向。
他们刚刚安置郎风的地方已经被炸出来了一个大坑,坑边被烧的焦黑。
那几只巨大的蚰蜒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残肢仍在地上蠕动。
空气里飘荡着火药和蛋白质被灼烧的气味。
“yue~”
林暮眉头皱的死紧,她捏着鼻子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无邪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华和尚和陈皮阿四,他们刚刚将昏迷的郎风当做诱饵吸引蚰蜒,又在郎风的身上安装了炸药,将郎风和蚰蜒一起炸成了碎块。
陈皮阿四他们几个面无表情的盯着被炸出的大洞,似乎死的是一个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而不是和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的同伴。
陈皮阿四注意到了无邪的视线,他的眼中毫无波澜,轻声道:“无家小子,前走三后走四,你爷爷没教过你吗?他既然入了这一行,就要有死在墓里的觉悟。”
无邪眼神晦暗,依旧无法释怀。
以活人为饵,这对于在和谐社会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出格的事便是跟着他三叔下墓的无邪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王月半拍了拍无邪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行了,反正是他们的人,和你没关系。再说了,干这一行的有几个手是干净的,说不定他身上还背了人命债呢?就当是还债了。”
林暮在一旁点头,无声的安慰无邪。
被炸出的大坑里,有风从缝隙里吹了进来,显然与外面相连。
宫殿里不知还躲着多少的巨型蚰蜒,危机四伏,如今这大坑成了他们脱困的唯一希望。
只是坑里的洞太过狭小,不能让他们从这里出去。
王月半在腰上绑了根绳子,手里拿着锤子跳入了坑中,打算将坑里的洞挖大一些。
只是没想到他刚用锤子砸了一下石板,就听“喀吧”一声,脚下的横梁生生被他踩断了一根。
王月半的脚一下子就陷了进去,直接没到了大腿根。
林暮被吓了一跳,头上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还以为这地方要塌了,但幸好,只是脚陷了下去。
无邪也松了口气,无奈的说:“胖子你小心一点。”
王月半骂了句脏话,撑着地想要将腿给扯出来,但扯了半天也只扯到了膝盖,小腿怎么也扯不出来。
突然,王月半脸色一变,惊恐的大叫了一声。
“不好,这下面有人在扯我的腿!”
说着,他整个人都朝下面滑去。
华和尚连忙拉着他的手往上扯,其他人也一拥而上,过去帮忙,却依旧没办法将王月半从坑里拽出来。
林暮觉得不对,掏出手电筒朝洞里照去。
众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只见被王月半踩出的洞里一只青紫色的枯手正死死地抓着王月半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