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化作本体,趴在雪地上,之前清理出来的雪坑恰好可以为他遮蔽风雪,让他不至于太冷。
蝉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典狱长的衣冠冢前面,时而寒风透过缝隙刮在身上,左翼微颤。
那是矮矮的坟墓,有一块石头墓碑,上面刻着第八十一任典狱长之墓。
但是其实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空洞,里面放了一件最新赶制出来的,典狱长的衣服。
因为旧的... ...蝉舍不得。
脏。脏... ...脏...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到亲手用刻刀雕刻出这些字的,但是他手上的十三道疤痕见证着一切。
他太想太想和典狱长合葬了,他想爬进去,爬进去陪着他... ...哪怕只是一个衣冠冢...真正的尸体他会封在冰原监狱的最高处,冰中蝶会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的。
... ...但是他怎配呢...
他想趴卧在典狱长的手心,典狱长的尸体的姿势是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他...很喜欢那个地方。
他怎配呢。
把自己放逐,变成一个命运的囚徒。
他多想在那墓碑上多刻一行字,情人狱卒冬蝉,合葬之。
他多想呢... ...
下方的空洞其实是足够蝉以本体爬进去,化作人形占据满了的。
但是不能,因为不配。
况且他还不能倒下,因为那样...典狱长就再没有最后一处容身之所了。
他碰见典狱长开始就拼了命的在算计他,算计他获得资源,算计他获得权利... ...算计他,逃出冰原。
您... ...是否有在哪怕一瞬,面对冬蝉,也有过垂怜?
这就是反抗的代价吗,典狱长... ...
好苦... ...好苦...
您不要冬蝉了,冬蝉遵令,冬蝉没有逾矩,一点也没有。
蝉乖乖的。
在烈火燃起的时候,典狱长对冬蝉说过一句话。
“狱卒,我不要你了。”
“虚伪的蛾子... ...死到临头你在嚣张些什么!”
匕首刺入心脏,冬蝉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 ...直到,直到新的恶龙,成为了第八十二任典狱长。
他如愿以偿的尝到了苦果。
——还将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
年长者确实比小蝉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对人心的掌控,对冰原的掌控,也远比一只年轻稚嫩的蝉要强的太多太多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只蛾子,会死在蝉的手里?
蝉也不懂。
他不敢懂。
蛾子做了一切他想做的所有事情,他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对那只蝉宽容的太多太多。
他留给了蝉整个冰原的物资、人力还有信服力。
他毫无保留的教会了蝉行军布阵,很多十分机密而且强大的法术,小小的上位者之间的心计与谋算,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交际。
蝉通通都学去了,他一点一点变得更像蛾子,直到蛾子彻底消散的那一天,蝉就有了成为蛾子的资本。
因为冰原最强大者已经逝去,剩下的优胜的最强大的人,毫无疑问是蛾子亲手教出来的。
是冬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