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酷暑。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偶尔的微风根本不够消退热焰的暑气。
皇上带着妃嫔去了圆明园避暑。
安陵容的位份太低,且尚未侍寝,皇后就算是想带她也带不了,只好作罢。
陵容虽感到委屈,却也只好顺从。在自己的小屋里做着刺绣,哼着小曲。
隔壁的富察贵人一把推开大门,闯了进来。语气蛮横,言辞刁钻。
“真是个狐媚子,怎么,想着来日凭借你的妙音勾引皇上?真是异想天开。”
陵容毕恭毕敬,起身行礼,“妹妹不敢。”语气懦弱,生怕得罪了富察贵人。
“你不敢?”富察贵人瞪着眼睛。她看到了陵容屋里去暑气的冰块青铜鼎,便招呼自己手下太监将其搬走说道,“你一个答应竟有冰块祛暑?你也配?”说罢,便带着青铜鼎扬长而去。
陵容眼眶瞬间湿润,那冰块是玉妃离开前留给自己的。她知道自己身子孱弱、容易中暑,特意把永寿宫的青铜鼎抬了过来。看着嚣张的富察贵人,陵容恨得牙根痒痒。若是从前受命皇后害死了富察贵人的孩子后心里还是有丝丝的内疚,如今却全然消失,只恨富察贵人不能早点消失。
圆明园内,绿树青葱、百花齐放;朝露晶莹、夕荷金碧。夏蝉连鸣、淡风徐徐,锦鲤畅游、湖波涟漪。
风景美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玉妃与华妃居清凉殿,分到一起是华妃请的旨。皇上看中惠嫔,特意将其安排在碧桐书院。而甄嬛则住在清凉殿。
华妃出身骁勇世家,自小便接触马术,如今正在木兰围场陪着皇上涉猎。曹贵人一同作陪。温宜公主暂时交给奶娘照看。
玉隐闲来无事,在圆明园里闲逛。摒退了一干人等,只留锦儿和阿喜跟着。她心底有事情,不理解为何如今甄嬛与眉庄的命运依旧没有换回来。亦是苦恼,找不到换回来的办法。
回想起孟静娴的举止,她总感觉怪怪的,难不成孟静娴亦是有前世的记忆?看她对自己的态度,不是一个嫔位对妃位应该有的态度。
走在水畔旁,她俯身看着池子里的锦鲤,金色欢脱跳跃、无忧无虑,玉隐见了甚是向往。这后宫如同巨大的囚笼,插翅难逃。
不远处的笛声袅袅动听,勾起了玉隐前世的记忆。那时候,允礼喜爱笛子,但只为长姐鸣笛。泪珠缓缓滑落,玉隐赶紧伸手擦拭。
寻着笛声,她顺着鹅卵石小路,穿过小树林,走到了一个亭阁。周围四处环水,水上铺满绿荷,那人在湖中间的阁楼里,背对着自己吹着笛。
“王爷,”玉隐浅浅念叨,上一世自己就是这般看着他的背影、一直追逐着他的步伐、从未得到过回应。
只见那果郡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微微侧着身子,背对着玉隐。他手中握着一支玉笛,轻轻放在唇边,开始吹奏起来。悠扬的笛声如同一缕清风,缓缓地飘荡在空中,萦绕在玉隐的耳畔。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那俊俏的身材轮廓。他衣袂随风飘动,仿佛仙人下凡一般。他身姿挺拔修长,肩膀宽阔有力,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腰带,更显得他身形矫健。
笛声动听,她不禁落泪。心头的悸动驱使她上前寻他,可破碎的记忆激发出她的理智使她驻足。罢了,已是过往,何必再寻。
她安慰着自己,转身打算离去。
“浣碧!”
一声浣碧激起她内心的希望,她回头看去,只见果郡王徐徐朝她走来。一时间她的脚竟不听使唤,一动不动。面目僵硬,神情凝滞。
“王爷,”许是笛声勾起了她曾经些许的情感,落泪了。
果郡王走近了,笑盈盈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眉目间露出欣喜。
玉隐端庄站立,拿出宫里妃位的范儿,“臣妾见过王爷。”她的一句话瞬间使空气凝滞,王爷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是啊,眼前人不再是浣碧,是皇上的玉妃。
“玉妃娘娘,小王有礼了。”王爷收起笛子,握拳参拜。他抬眼看着玉隐的眼睛,有些湿红。“娘娘这是怎么了?”说罢,他也有些触动。
玉隐赶紧转身,擦拭眼泪,假装坚强说着,“这里风大,本宫眯了眼睛,在王爷面前失仪了。”
看着眼前显瘦的她,允礼心头一紧。他满心的歉意,却无法说出口。“娘娘,珍重。”他的语气有些哽咽。
“本宫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玉隐头也没回,径直离开。
身后的锦儿和阿喜紧随其后,虽不明为何,却也大抵能猜到些许。毕竟果郡王风流倜傥,全京城一般的女子都为之倾倒。
玉隐寻了个静谧的地方,赏花赏景,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跟在身后的阿喜和锦儿两人隔空嘎巴嘴,商量后锦儿开口说道,“娘娘,恕奴婢多嘴,您实在不宜与外男来往,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死罪。”
“本宫知道了。”
“儿臣见过莞娘娘,”不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如此的熟悉,玉隐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熟悉的场景,养在圆明园的四阿哥跪拜在甄嬛的面前,请求着甄嬛带他去见皇上。
她仔细观察着莞嫔的神情,只见莞嫔神色并无丁点惊讶,扶起四阿哥哄着他之后浅浅说道,“君子当自强不息、卧薪尝胆,以待来日。”她说的如此坚定,和上一世大有不同。
玉隐紧皱眉头,苦恼不解。为何这一世与上一世如此不同呢?
难道!她的眼睛瞪的溜圆。
难道,这一世长姐是带着记忆来的吗!一个可怕的想法应运而生。她的心跳加速,一阵眩晕。
她悄悄看着甄嬛,只见她神情坚定,在四阿哥耳边说了什么,而后便匆匆离去。
玉隐赶紧走过去,寻了四阿哥问道,“你是谁?”她假装不知,打开话题。
“拜见玉妃娘娘!”四阿哥再次磕头。“儿臣是四阿哥弘历,自小便在圆明园长大。”
“她刚刚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儿臣前途无量,定当会有一番大作为,只是现在需要养精蓄锐、偃旗息鼓。”
玉隐的心咯噔一声。原来长姐并非自己之前想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