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麻烦,”温言干脆地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招待所的电话号码,你们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就是了。房间号我也告诉你们,203。如果不信,你们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谢舒画和温婉宁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们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把信息透露了出来,这正中她们下怀。
“那我就亲自去验证一下吧。”
谢舒画站了起来,温婉宁跟着一起,两人一起去了小旅馆。
谢松寒推门而入时,屋内的气氛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夫人正襟危坐,脸色铁青,谢老爷则是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
“这是怎么了?”谢松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剑眉微蹙,沉声问道。
谢夫人一看到谢松寒,原本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你还好意思问?去问问你的好媳妇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我早就说过,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你非要由着她出去抛头露面,现在好了,闹出这种丑事,我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谢松寒心头一紧,“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老爷叹了口气,“松寒,你上楼去问问温言吧,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最清楚。”
谢松寒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上楼。
他知道温言的性格,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人,但能让父母如此动怒,想必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轻轻叩响房门,里面传来温言略带沙哑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谢松寒一眼便看到温言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发生了什么事?”谢松寒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到谢松寒,温言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谢松寒对她一直不冷不热,自己怎么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依靠呢?
“今天我去学校,碰见一个可怜的姑娘,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就给了她五块钱,带她去了招待所,结果回来之后,就被说成是和男人一起去的。”
温言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谢松寒听着温言的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反对温言在外面做好事,但明明是和女生一起去的招待所,怎么就传出和男人一起的谣言了呢?
而且看现在这情形,就连父母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谢松寒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你做好事,怎么就变成坏事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言苦笑:“只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我总不能说,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造谣吧?这种话说了,你信吗?”
谢松寒沉默片刻,他知道温言的处境艰难,在这个家里,她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你很不利。”
他的语气中带着担忧,虽然他不善表达,但他确实不希望温言受到伤害。
温言原本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保持中立,甚至偏向谢舒画和温婉宁,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我本来以为,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不知检点,败坏门风。”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只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很麻烦。你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温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文凤,“有,我带她去的招待所,招待所的服务员可以作证。”
“谢夫人已经让谢舒画和温婉宁去找证人了。”
谢松寒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眼中闪过冷意,“如果交给她们两个,恐怕是找不到证人了。”
他猛地起身,轮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径直出了房门,“我去找。”
温言看着谢松寒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但至少,他愿意相信她,愿意帮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
温言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沉重。
她不知道谢松寒能不能找到文凤,也不知道这场闹剧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叩叩——”
敲门声响起,温言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进来。”
门被推开,谢舒画和温婉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
而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个男人一看到温言,眼睛一亮,立刻就朝着她走了过来,“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带到招待所的。”
温言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谢松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轮椅静静地停在那里,他的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看向那个男人。
被谢松寒的眼神一扫,那个男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谢舒画见状,心中暗喜,她花了大价钱才请来这个男人,只要能坐实温言在外面偷人,今天就可以把她彻底赶出谢家。
“大哥,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说什么?”她一脸挑衅地看着温言,眼中充满了恶意。
谢夫人看着被谢舒画和温婉宁带进来的陌生男人,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舒画,婉宁,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随便带陌生男人回家来?成何体统!”她语气严厉。
谢舒画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心。
“妈,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您说要调查清楚,我们就去温言说的那间招待所房间看了看。谁知道,竟然真的在里面找到了这个男人,真是无法无天,亏我们还那么信任她。”
温言冷笑,目光直视谢舒画,语气中带着讥讽。
“照你的意思,我明知道屋里有男人,还故意让你们去抓?我这么蠢吗?”
谢舒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温婉宁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伯母,不是这样的。我们去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是这个男人后来自己回来的,说是钥匙落下了。”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这才抓了个正着!”
温婉宁迅速地和那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男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谢夫人,谢老爷,各位老爷太太,是温言,引诱我的!”
“我一时鬼迷心窍,禁不住诱惑才犯了错,求求你们,饶了我,给我一条生路吧。”
温言心中暗叹,不得不佩服她们俩的反应速度。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妙计。
这配合,这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谢松寒一言不发,驱动轮椅来到那个男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你说是温言引诱你的,那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男人本来就是被临时找来的,哪里知道这些细节,只能含糊其辞。
“我具体也不记得了,我们原本也就是露水情缘而已。”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谢松寒的眼睛。
温言看着他那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这人是谢舒画花钱请来的。
谢松寒点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这让谢舒画心里更加没底,完全摸不透自己这个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有些急了,她跺了跺脚,语气焦躁。
“大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人赃并获了,你还想说什么?难道你还要包庇她吗?”
谢松寒的目光从跪地哭嚎的男人身上移开,轮椅轻轻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谢舒画,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舒画,你说这人是在招待所里找到的?”
谢舒画虽然一贯骄纵,但在谢松寒面前总有些底气不足。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梗着脖子说道:“是。”
“大哥,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亲眼看到的,他当时就躲在衣柜里。”
温婉宁生怕谢舒画露怯,连忙帮腔:“是啊,伯父伯母,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男人亲口承认了,跟温言有染。”
谢松寒冷冷地瞥了温婉宁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婉宁,这是我们谢家的事,你最好还是少说两句。”
温婉宁被谢松寒的眼神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再开口。
谢松寒再次看向温言。
温言的心跳得飞快,手心也微微出汗。
尽管她之前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谢松寒解释清楚了,可看到谢舒画和温婉宁如此信誓旦旦,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谢松寒环视一周,沉声说道:“大家都等一等,我手底下的人马上就到,等他们来了再说。”
“等什么等?”谢舒画急不可耐地嚷道,“事情都已经这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等的。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进我们谢家的门。”
“舒画。”谢松寒厉声打断了她,“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温言是你嫂子,尊重是起码的礼貌,这件事我不想再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