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峰刚一接到除掉傅筱庵的任务,眉头就紧紧拧成了麻花,忍不住低声咒骂:“玛德,这老狐狸哪是那么好对付的!之前几次刺杀,全搞砸了,如今他早成了惊弓之鸟,安保措施必定密不透风,这任务难度登天了!”
夜晚,昏黄的灯光在屋里摇曳,木云平看着闷头喝闷酒的二舅李子峰,忍不住开口问道:“二舅,您还在为何行建那狗贼的事儿烦心呢?”
李子峰闷哼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缓缓说道:“那狗贼自有上面安排人去收拾,蹦跶不了多久了。”说着,他把一个文件夹推到木云平面前。
木云平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傅筱庵的详尽资料。他快速浏览,很快就明白了状况:这一个月来,军统已经对傅筱庵发起了四次刺杀,却都无功而返。如今那老狐狸风声鹤唳,防护手段堪称铜墙铁壁,想要再找机会下手,简直难如登天。木云平抬眼看向李子峰,心中有了答案:“二舅,您这是接到任务,要除掉傅筱庵吧?”
李子峰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仰头灌下去,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这才沉沉开口:“对,这要命的活儿砸我手里了。站长下了死命令,傅筱庵必须死,可瞅瞅现在这烂摊子,之前几次刺杀全搞砸了,把那老狐狸吓得草木皆兵。他宅子周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跟铁桶似的;出门更是排场大得很,车队浩浩荡荡,还天天变着路线溜达,根本摸不准规律。”
木云平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稍作思忖后说道:“二舅,强攻绝对是死路,得想法子智取。常规的刺杀套路都行不通了,咱就得换个脑筋。傅筱庵身边那些人呢,有没有能撬开嘴、拉到咱们阵营的?管家、司机,哪怕是个普通佣人,只要能近身伺候他的,说不定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李子峰眼睛骤然一亮,放下酒杯,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桌面:“你小子脑子灵光!我早琢磨过,他那个贴身厨子,据说厨艺精湛,是傅筱庵特地从老家重金挖来的,旁人都说他忠心耿耿。但人哪能没点软肋?咱多花些精力深挖细查,不信找不出破绽。只要能把这厨子或者哪个佣人拉拢过来,在饭菜里悄悄做点手脚,可比拿着枪跟他硬刚稳妥得多,胜算也大。”
木云平微微颔首,进一步说道:“二舅,拉拢人这事儿,关键就在一个‘细’字。那厨子重情,咱就从他老家的根儿上挖,悄悄把他家情况摸个底儿掉,碰上难处,不动声色地帮衬,等火候差不多了,再跟他谈民族大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肯定能被说动。佣人那边也一样,日常多留意观察,从些微的牢骚、怨愤里,揪出对傅筱庵心怀不满的,慢慢拉拢过来。”
李子峰霍然起身,在狭小的屋内来回穿梭,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嘴里也不停琢磨着:“是这个理儿,我明儿一早就挑几个手脚麻利、脑袋灵光的兄弟去办。不过这急不得,得慢工出细活。光从内部撕开缺口还不够,外部布局也不能含糊。傅筱庵平日里常晃悠的地儿,比如戏院,周边的大街小巷、暗巷死角,都得摸得门儿清,还得提前把撤退的路都规划好,以防不测。”
木云平跟着起身,大步迈向墙边,伸出手指在那幅简易沪市地图上点划:“二舅,要说最合适的地儿,还得是戏院。里头灯光昏昏暗暗,人群吵吵嚷嚷,正是下手的绝佳时机。到时候咱们的人扮成戏班子成员,顺顺当当混进去,瞅准他看得入迷、放松警惕的当口,猛地来个近距离突袭,哪怕身边保镖再多,也能打他一个冷不防。”
李子峰紧盯着地图,目光越发犀利,好似要把地图看穿:“没错,戏院这块必须慎之又慎。你也清楚,傅筱庵那老狐狸生性多疑,戏院入场前的安保检查,指定严得超乎想象。咱们组建的‘戏班子’,从行头到道具,都得经得起细查,尤其是道具枪,得巧妙改装成真家伙,还不能露出半点马脚。整个计划环环相扣,任何一处出岔子,往后就再难有机会了。”言毕,他重重拍了拍木云平的肩头,“这几天咱爷俩一块儿,把这计划雕琢得严丝合缝。”
木云平把自己培养的几个机灵小鬼召集过来,报童石头、卖烟童,还有棒梗他们四个,一脸严肃地叮嘱:“从今天起,你们别的事儿都别管,就专门盯着傅筱庵家的那些下人,他们去哪儿、见了什么人,都一丝不漏地记下来,回来跟我说。”几个小鬼虽然年纪不大,可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很是机灵,听木云平这么一说,都重重点头应下。
另一边,二舅李子峰也没闲着,费了好大周折,总算从一些隐秘渠道买到一点傅筱庵的新消息。看完情报,李子峰忍不住咒骂:“这狗贼,真是小心到了骨子里!每次吃饭,非得让厨子先尝,等确认没事,自己才动筷子。戏院也不去了,之前那几次刺杀,把他吓成了缩头乌龟,现在连日常消遣都戒了,出行更是没个定数,简直无从下手。”
木云平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了:“二舅,这么一来,从饭菜里做手脚这招怕是行不通了。咱们还得重新捋捋线索,他不去戏院,商会那边呢?总会有几个躲不掉的应酬,只要露面,就有机可乘。”
李子峰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口气:“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马上派人去查商会近期的活动安排,看看能不能发现点漏洞。你让那几个小鬼盯紧了,说不定从他家下人嘴里,也能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没几日,石头一路狂奔,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火急火燎地冲进屋子来找木云平,扯着嗓子喊道:“木少爷,有消息了!”
木云平赶忙起身,急切问道:“什么消息?快说!”
石头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缓了缓才说道:“我瞧见傅筱庵家那厨子去赌场了!出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嘴里骂骂咧咧的,肯定是输了不少钱,看样子心情糟透了。”
听完汇报,木云平拍着石头的肩膀赞道:“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