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心雾气如轻纱般缓缓流动,最终凝成细密的银丝,那丝丝缕缕的银线,像灵动的触手,轻轻缠绕在星筏边缘。
林悦的手指紧紧攥着袖袋里的宝珠,触感微凉,让她的掌心微微沁出了汗。
胡瑾的白虎虚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那白色的光影宛如鬼魅,利爪撕开的水浪发出“哗哗”的声响,浪头拍打着星筏,将星筏推得更快。
芦苇荡里,隐隐有窥视的视线,仿佛能听到那些目光背后轻微的呼吸声,随着星筏的前行,这些窥视的视线逐渐被抛在身后。
\"三叔公半月前突然将私兵调往南境。\"胡瑾突然开口,呼啸的风声中,玄色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战旗在风中舞动。
他指尖在星筏边缘划过,带出一道道冰晶轨迹,那冰晶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危险。\"二房前日往宗祠送的三牲祭品,比往年多出两倍。\"
林悦的银藤忽然在袖中颤动,细碎的叶片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接着叶片慢慢拼出个\"危\"字。
她望着冰晶轨迹里倒映的北斗星图,那闪烁的星光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突然,她伸手抓住胡瑾手腕,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说道:\"你看这星位偏移,像不像我们去年在陇西见过的血蛊阵?\"
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咚——咚——”的钟声,仿佛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胡瑾瞳孔骤缩,那是胡氏宗祠的九凤朝阳钟,非家主更迭不得鸣响。
他背后的白虎虚影陡然暴涨,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火球,裹着星筏撞碎最后一片迷雾,迷雾破碎时发出“噗噗”的声音。
青砖灰瓦的胡氏祖宅在暮色中宛如蛰伏的巨兽,灰色的砖瓦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本该灯火通明的庭院却黑得瘆人,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林悦的银藤刚触到门环,那门环冰冷的触感顺着银藤传了过来。
朱漆大门突然自动洞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刺鼻而浓烈,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恭迎少主。\"
十二名黑袍人举着青铜灯盏分立两侧,跳动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得扭曲变形,那些影子在地上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胡瑾的白虎虚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最前排的黑袍人手中灯盏齐齐炸裂,“砰——砰——”的炸裂声中,飞溅的蜡油在半空凝成\"诛\"字。
\"好大的阵仗。\"胡瑾轻笑,靴底碾过满地蜡泪,那蜡泪软软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暗红纹路顺着青石地砖蔓向祠堂方向,仿佛一条血色的蛇在爬行。
他随手扯下腰间玉珏掷向空中,玉碎声“啪”的一声清脆响起,白虎虚影化作实体扑向祠堂屋顶,叼下个浑身缠满符咒的黑衣人。
正厅月洞门后传来杯盏碎裂声,“哗啦”一声,林悦的银藤已如灵蛇般钻入地底,那银藤钻入泥土时,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当她抬眸时,正对上三叔公胡明德闪烁的目光。
这位素来以敦厚着称的老者此刻攥着串血玉佛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血玉佛珠在他手中被攥得紧紧的。
此前,胡明德就已在家族中散布谣言,称胡氏祖坟夜夜鬼哭、南境灵田颗粒无收都是胡瑾执掌白虎印所致,还拿出一些虚假的占卜结果让家族成员深信不疑。
此刻,他大声道:\"瑾儿可知错在何处?\"
苍老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十八盏琉璃宫灯同时点亮,灯光骤然亮起,有些刺眼。
林悦这才看清厅内竟摆着七口黑棺,棺盖上的镇魂钉还沾着新鲜的血迹,那血迹红得刺眼。
她的银藤突然从东南角的棺椁中卷出半截断指,指节上赫然戴着胡瑾去年赠予掌事嬷嬷的翡翠戒指。
林悦心中一惊,暗自思索:“这戒指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定与掌事嬷嬷的失踪有关,而掌事嬷嬷是胡瑾的亲信,难道三叔公是想借此陷害胡瑾?”
胡瑾的剑鞘重重磕在地面,“咚”的一声,白虎虚影将七口棺材掀得竖立起来。
宝珠光芒扫过棺内扭曲的尸体,那光芒有些冰冷,他忽然低笑出声:\"三叔公是要告诉我,这些被血蛊反噬的叛徒......\"剑尖突然指向胡明德咽喉,\"都是我的罪孽?\"
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位族老手中的茶盏跌得粉碎,“哗啦”的破碎声在厅内回荡。
林悦的银藤悄无声息缠住厅中梁柱,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藤蔓正将某种淡金色粉末撒向烛芯,那粉末飘落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灾星降世!\"胡明德突然撕开衣襟,胸口狰狞的鬼面刺青竟在宝珠照耀下开始蠕动,那刺青蠕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自从你执掌白虎印,胡氏祖坟夜夜鬼哭,南境三百亩灵田颗粒无收!\"他甩出的账册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火焰燃烧时发出“呼呼”的声音。\"昨夜宗祠的往生灯......\"
\"昨夜丑时三刻,三叔公用往生灯照的不是祖宗牌位,而是埋在宗祠地下的七煞锁魂阵吧?\"林悦突然开口,银藤卷着块刻满咒文的青砖破土而出,那青砖破土时带出一些泥土,发出“噗噗”的声音。\"您衣袖沾的曼陀罗花粉,恰好能催化血蛊发作呢。\"
满室哗然中,胡瑾的剑锋已削落胡明德半截胡须,“嘶”的一声,胡须飘落。
此前,就有传闻说二叔有一些异常举动,家族中也偶尔会有与蛊术相关的传闻。
白虎虚影将想要溜走的几个旁支弟子拍回座位,宝珠光芒映出他们怀中掉落的傀儡符。
林悦缓步走到供桌前,突然伸手扯下那幅百年祖训,祖训被扯下时,发出“嘶啦”的声音。
斑驳的墙面露出新鲜的血手印,银藤钻进缝隙拖出个檀木匣。
当看到匣中那枚刻着\"明德\"二字的家主私印时,方才还在帮腔的六长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三个月前南境蝗灾,是阿瑾连夜驱赶五百里外的玄鸟群。\"林悦指尖抚过匣中染血的赈灾账册,那账册纸张有些粗糙,银藤将证据悬在众人眼前。\"去年腊月北狄来犯,他在冰原苦战三天三夜,肩头箭伤至今未愈。\"
她突然掀开最近的黑棺,拽出尸体怀中的密信,黑棺被掀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当\"事成后扶植明德公为新家主\"的字迹暴露在烛火下,几位族老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地,“咚——咚——”的声音。
银藤卷着风扑灭所有烛火,那风呼啸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又在重新点亮时将所有证据摊在供桌。
\"如今要定罪的......\"胡瑾的剑尖挑起胡明德腰间玉佩,当啷一声砸在祖宗牌位前,\"究竟是谁?\"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进祠堂,那月光清冷而明亮。
众人惊觉那些黑棺不知何时竟摆成了谢罪的反七星阵。
林悦袖中的宝珠发出清越鸣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七具尸体手中的罪己书在青光中浮现,每一张都按着胡明德的朱砂指印。
祠堂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
当众人冲出厅堂,只见三百亲卫举着的火把照亮半边夜空,那火把燃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胡瑾的白虎虚影仰天长啸,惊飞满林寒鸦,“嘎嘎”的鸦鸣声在夜空中回荡。
他握着林悦的手踏上玉阶,袖口交叠处,两人的体温正透过染血的衣料悄悄交融。
此时,胡瑾虽在这胜利时刻,但心中隐隐觉得背后有一股更大的阴谋力量在暗中涌动。
月色如银倾泻在青石阶上,那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胡瑾指腹擦过林悦手背沾染的血迹,暗红在苍白的皮肤上晕开成细小的花瓣。
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轻颤,白虎虚影在身后化作细碎的星光,悉数落进她发间缀着的珍珠流苏。
\"这些血...\"林悦正要开口,忽觉掌心一暖。
胡瑾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玄色衣料下箭伤疤痕微微凸起,随心跳起伏摩挲着她的指尖。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胡瑾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在这危险虽暂时解除但仍可能有未知危险的时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林悦,就像在家族纷争中他始终信任她一样,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紧密相连。
\"此处跳动的每一下,都在说...\"他尾音消融在突然卷起的夜风里,远处松涛声裹着铁甲铮鸣,却盖不过两人衣袍相缠时窸窣的响动。
林悦抬眼撞进他眸中翻涌的星河,那里面映着她鬓边摇晃的珍珠,也映着祠堂檐角新结的蛛网。
突然,悬在檐下的青铜铃铛齐齐断裂,“当啷当啷”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胡瑾揽着林悦旋身避开时,断铃在青砖上砸出七个北斗状的凹坑。
浓雾自地缝中渗出,那浓雾带着一股潮湿和腐臭的味道,凝成数十个手持弯刀的黑影,刀刃上淬着的磷火照亮为首者脸上的青铜面具。
\"少主的温情戏该落幕了。\"面具人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手中弯刀突然分裂成九道残影。
胡瑾的白虎虚影尚未完全凝实,刀刃已贴着林悦耳畔划过,削断的珍珠坠进雾中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啪”的一声。
林悦的银藤破空卷住三把弯刀,藤蔓与刀刃相撞迸出青紫色的火星,那火星闪烁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胡瑾的剑气扫过地面,青砖缝隙里渗出的血水突然倒流,在空中凝成数百枚冰针,冰针形成时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当冰针与弯刀相撞的脆响连成密雨般的声浪,“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虎虚影终于咆哮着撕开浓雾。
\"小心东南!\"林悦突然厉喝。
银藤从她袖中暴涨,缠住某个即将刺入胡瑾后心的黑影。
被绞碎的黑雾里飘出半片金箔,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蛇形图腾。
胡瑾剑尖挑起金箔,在它自燃的瞬间挥出剑气。
火焰被劈成两股,顺着地面蔓延成困住黑影的牢笼。
他靴底碾碎最后一点火星,剑锋指向面具人咽喉:\"二叔豢养的鬼面蛛,何时学会用南疆蛊术了?\"
回答他的是骤然炸开的青铜面具,“轰”的一声。
无数毒虫从裂缝中涌出,却在触及宝珠清光的瞬间僵直坠落,那毒虫坠落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悦的银藤在地面游走成星轨图案,当第七个星位亮起时,面具人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那声音尖锐而恐怖——他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鳞片。
\"快退!\"胡瑾揽着林悦的腰急掠后退,他的目光中满是对林悦的担忧,在这危险的时刻,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原先站立处的地面轰然塌陷,“轰隆”一声,露出下方涌动的血池,那血池里的血翻滚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的镇魂锁链自动缠向两人脚踝。
白虎虚影化作流光斩断锁链,胡瑾的剑气在棺椁表面刻下北斗七星。
当最后一笔落下,棺内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那手臂伸出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林悦的宝珠光芒大盛,照出那些手臂上熟悉的家族刺青——分明是白日里被押入地牢的叛徒!
面具人趁乱跃上最高处的棺椁,鳞片覆盖的手指结出诡异法印。
血池翻涌着升起九盏骨灯,灯芯燃着的竟是冰蓝色的魂火,那魂火燃烧时发出幽冷的“呼呼”声。
胡瑾挥出的剑气在触及魂火时突然转向,险些削断自己一缕发丝。
\"瑾哥看灯盏排列!\"林悦的银藤在血池表面划出涟漪,涟漪扩散形成的图案竟与星筏上的冰晶轨迹完全重合。
胡瑾瞳孔骤缩,剑锋突然刺向自己左肩,涌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赤色虎符。
当虎符与魂火相撞的刹那,面具人突然撕开胸前鳞片。
皮肉翻卷的伤口里钻出条双头蛊虫,虫身甩出的黏液在半空凝成血色蛛网。
胡瑾的白虎虚影被蛛网缠住前爪,发出震怒的咆哮。
\"就是现在!\"林悦的宝珠突然坠入血池,银藤顺着蛛网脉络急速生长。
当淡金花粉从藤蔓花苞中倾泻而出,面具人身上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
胡瑾的剑锋破开黏液屏障,眼看就要刺穿对方咽喉——
双头蛊虫突然同时爆开,飞溅的毒液凝成柄半透明的长矛。
矛尖流转着七彩光晕,竟能随着胡瑾的移动不断变换轨迹。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斩落的毒液残片仍在空中游弋,渐渐织成张覆盖整个庭院的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