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和高被罚跪了半个月,听说膝盖都跪碎了,额间全是冷汗的被抬走好几回,中间太医去了几次,晕过去又让扎醒了继续跪。
但这二人始终没说什么,在得知扶苏于心不忍还流露出一抹算计的笑。
将闾:“父皇只罚了我们却不处置大哥,就是在试他的态度。如今他只要去父皇面前为你我二人求情,他这嫡长子也算是走到头了。”
高附言,明明疼得脸色发白,手臂撑着腿只盼着减轻一些对膝盖的苦楚,可脸上却笑得畅快:“你我二人出了趟任务回来不见父皇却先见了这位嫡长大哥,还送了他那位楚国公主的母亲独一份的夜明珠,父皇心里又岂会没有一丝芥蒂呢。”
将闾眼尖,远远瞧见扶苏的身形便提醒高人来了,压低声音继续与他交谈:“那颗夜明珠底下压着成色极好的东珠,只要破裂便会露出真正的礼物,希望那位夫人能够喜欢。”
高勾唇,眼中别有深意:“一介美人骨都被父皇养得生下了子嗣,我们岂非痴傻,才会不懂父皇心中在意之人到底是谁。只是扶苏啊扶苏,你眼中的兄弟可是围绕在你身边最大的豺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二人相视一笑,在扶苏即将到来时又换成了膝盖被跪碎后痛苦不堪的模样,甚至身子一歪:“将闾!!太医,快来太医啊!!”
“将闾你撑住,太医,可否禀报父皇让我们二人暂且歇歇。”
这一幕让扶苏于心不忍,他本是觉得这二人是在逾矩。惩戒一番记住了也好。可自己是长子,总不能不管,让身侧的宫人去请了太医,扶苏上前查看将闾的伤势,见将闾一个在战场出生入死不曾喊过一声疼的人今日这副样子不免叹息。
扶苏:“兄弟之间理应相亲相爱,手足情深才是。十八子到底是我们的幼弟。”
将闾满脸苍白,额间全是冷汗,连连点头:“大哥教训的是。”
高在一旁抓住了扶苏的衣袖,眼中迫切地像是遇到了救星。盯着那双温润的眸子,急切道:“大哥,你帮我们说说情吧。我们不求父皇饶过我们,让我们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也好。”
扶苏不忍,看着手中的夜明珠默默叹息:“那这夜明珠,我就做主送给那位夫人了。回头你们可别多嘴,下次,切莫再如此行事。”
将闾和高连连称是,满脸感恩戴德。
实际上扶苏刚转身,二人脸上的笑容都快要藏不住了。兄弟有那么多个,可皇位只有那么一个。
高往后一靠,缓解几分膝盖的痛楚看向身侧的将闾,秦宫的宫人来来回回却无人看他们一眼,纷纷越过他们离开,高沉思:“你说,那位夫人能站在齐这边吗?”
将闾:“她的儿子还小,父皇今年却三十有九了。你觉得父皇还有多少年?”
高垂眸,“别说,还挺漂亮。”
将闾瞪他一眼,“没个正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
松昭昭这里一直在忙,原是司制织造的属官送了不少衣服首饰过来,都是与嬴政身上那身黑色玄袍相近的颜色,镶着大红色的封边,看着极为贵重,穿上站在嬴政身侧,倒显得那身衣服与他身上穿得能融为一体似的。
腰间是十字交叉编成流苏的繁琐腰封,点缀着纹路。系法有些难懂,每次都得嬴政弯下腰帮她系。
发簪也是黑金的,纹样为玄鸟,点缀着深蓝色的宝石。
当然每每梳理发丝,都是嬴政接过木梳帮她梳理成秦朝女子常梳理的模样,再为她别上黑金玄鸟发簪,在铜镜前,他叫她胡姬。
松昭昭:“胡姬是什么意思?”
嬴政从后面抱着她,看着铜镜里映出来风华绝代的人影,唇角微勾:“姬,在这个朝代是对贵族女子的尊称。代表着高贵的身份,特殊的地位以及荣誉。”
“尊称?”
“是,比如我的母亲就叫赵姬。”这是第一次,嬴政主动提及母亲。
镜中人美眉微蹙,回身看向抱着自己的嬴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好奇地看着他:“所以,我是你的…”
“妻子。”嬴政回应。
将最后一支发簪为她簪好,抱起她打算趁着休沐好好陪她玩玩,结果刚出大殿就看到了双手持精美木盒,正迈上台阶的扶苏。
那一刻,嬴政面色冷硬,扶苏立即下跪,但看着父皇严肃的模样并未提旁的,“父皇,夫人,扶苏偶然得了一物,想着夫人或许喜欢,特来献于夫人。”
嬴政看向别处,可眉眼到底是缓和了一些,尤其是看到怀里的人儿喜笑颜开的小模样,也没计较扶苏大早上来打搅他们的事。
嬴政:“打开吧。”
“!”松昭昭急忙制止嬴政,上前接过了扶苏双手呈上来的精致木盒,打开便是一颗莹润亮泽的夜明珠,再看夜明珠底部有些裂痕,指尖轻轻一点,夜明珠便碎了。
里面露出的是玉石雕刻的兔子,栩栩如生,在太阳底下倒是有种通透清澈的韵味。
松昭昭:“我喜欢这个兔子!!”
兔子??扶苏微愣,抬眸看向那双细腻柔荑下捧着的那只通体翠绿,栩栩如生的兔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是如此,难怪他还说,昔日战场打仗都没这么口无遮拦,偏偏是在父皇面前“议论”了几句。
这二人竟如此算计他。
扶苏膝行上前,压下眼中失望:“儿臣有事要禀报。”
嬴政脸上不悦,但还是点头,不过眼睛却一直在那个拿着兔子十分雀跃的人儿身上。而后看向扶苏 ,不耐烦地催促:“何事?”
扶苏拱手行礼:“儿臣有罪,这夜明珠乃是将闾和高送与儿臣的母亲芈氏之物,儿臣思来想去半个月,觉得此物理应更配夫人才是。”
嬴政看向装着夜明珠的盒子,对几个毛孩子之间的争抢心知肚明。却不理会,反而看向松昭昭:“既然喜欢,就收下。”
而后看向扶苏:“你可还有事?”
意在问他,是否要继续为那两个人害他的人开脱。扶苏摇头,起身离开,恭恭敬敬行了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