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旋之内,感知到不同力量的碰撞,骤然开始天旋地转。黑雾愈浓,到处一片漆黑。
林倦一剑劈中了那藤蔓,架不住其数量太多,还源源不断涌来,再一回头,已不见昊焱和魔兽两者的踪影。
屡次遇见这种情况,他不禁有点纳闷。突然,一根较为鸡贼的悄然从自己身后伸长,自臂上一路缠到腕上,竟意图缠上玄灵。
林倦见了,目色骤然变得危险起来,顺其反方向挽了个剑花,手起剑落,断裂的藤蔓簌簌落了一地。
劈到最后,涡旋眼看着就要关闭,林倦果断将玄灵收入丹田,数不清的藤蔓如同海浪一般,劈头盖脸涌上来,推着他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
眼前的黑影如同群鸦在乱飞,扑簌簌一大片,可在其缝隙之间,不知是否是他的幻觉,竟隐约见到个人形的黑影。
可惜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再如何看也不能看得真切,浓郁的黑雾将一切笼罩在其中。
感受着身上缠得越来越紧,意图将他勒到窒息的藤条,他冷笑一声,掌心骤然凝出一团炽红的火焰。
灌注从方才起就一直在体内沸腾的魔气,火焰经久不灭,自最里层一路灼烧到最外层,借涡旋的特殊环境,整个藤球“嘭——”一声原地炸裂。
灼热的气浪也冲击到了林倦,致使他在黑暗中彻底失去意识。
林倦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目之所及,皆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草浪,偶尔夹杂着几点缤纷的花朵。
抬头仰望,浩渺的苍穹一片蔚蓝,绿海尽头与澄空衔接,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除了花草和他,这里似乎没有其它的生灵,连虫鸣都不能听得一声。分明是一片宁静之地,却莫名让人心慌。
不知走了多久,一成不变的景象终于有了些变化,他精神一振,足尖一点,身体轻盈起来,像只翩然的蝶,跃上绿浪尖梢,向那方向飞去。
就快到跟前时,他停下脚步,却见到了令人不解的一幕,天际涌来一片黑暗,被其掠过的地方,无一不成一片焦黑。
所过之地,天空亦不再澄澈,灰蒙蒙一片,焦黑的碎屑随着龙卷风旋被卷上天空,犹如下起黑色的雪花。
他想阻止,想呼唤,均只是徒劳,只能看着这片漆黑将绿浪吞噬。
忽然,远方传来几声呼唤,在他耳边回旋,意图将他拽出这个地方,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频繁,似乎就在他的耳畔……
“林倦……林倦……”
“唔……别叫了……”
“醒醒!”
林倦缓缓睁开眼,被眼前光亮一晃,不适的重新闭上,耳畔响起一声轻笑,隔着眼皮投下一片阴影,他再次睁眼,感受到一只手盖在他的眼前。
待觉得他差不多适应光亮后,那只手慢慢移开,温润如玉的面庞在他眼前展现,淡色的唇轻轻开合,对他说出关切的话语:“你醒了?方才可真是吓坏我,身体可还有不适?”
林倦看着他,眨了眨眼,一时未言语。
下一秒,那人果然面露担忧,声音越发轻柔:“林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应该暂时死不了。”林倦听到自己如是说。
那人闻言舒了一口气,眉宇间还是有忧色萦绕:“那便好,可惜,其他人竟是不见……”
“沈禹泽……”
“嗯,林兄,怎么了?”
“无事,就是终于见到了个……心情有些激动。”
“那我,恭喜林兄?”
见到他不理解但是尊重的表情,林倦紧绷的心绪突然一松,周身也放松下来。
鬼知道他这三日之内遇见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不是魔就是怪妖,还有一群魔妖不如的人。
怪道古语言“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处于那种环境下,总是会让他也变得暴躁,一个不小心就魔息涌动,甚至都不像自己了。
他方才自查了一番,涌动的魔息已经平息,在体内沉睡过去,看样子,连沈禹泽都未发现端倪。
不过,他们被卷入之后战场如何了?这里是何处,他们又是如何能碰到一起的?
林倦环顾四周的同时也问出了这几个问题,不想沈禹泽闻言,神情一黯,语气也有些低落:“伤亡失踪大半,魔族也损耗不轻,尤其是魔兽,发狂以后无差别攻击了不少人魔,最后自己也力竭,爆体而亡。”
“什么?!”
“此次主战的那位右护法,的确……有谋略,也足够心狠手辣,为了重创正道,竟不惜引动兽群发狂,此后若是再遇,也不知……”
听到对于昊焱的评价,林倦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实在忍不住:“不,你相信我,不是他,他的脑子没那么灵光的。”
说完他再次仔细环顾一圈,没有见到那魔与魔兽的身影,他舒了口气,回神时发现沈禹泽直直盯视着自己,不由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伤?”
沈禹泽闻言并未移开目光,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询问道:“林兄如何得知不是他呢?他的脑子?你与那魔界的右护法很相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