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报告上的显示,颜料中含有的荼蘼生物碱也能起到抗菌抗病毒抗肿瘤的功效。
所以有预防瘟疫的功效,不过这些难道只是巧合?医生一边安慰着崩溃的裴绘,
一边脑子疯狂地思索着,极力地推理着事实的真相,无奈他只能被迫放弃。当他一听门外的护士赶来,就连忙驱赶她离开病房,
以免外人看到裴绘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此刻只想保护好她的尊严。
三十多的女人失去自己的爱人,难免更加悲痛欲绝,她的容颜已经逝去,开始长出皱纹,不再娇美可爱,
对于异性的吸引力下降。就连她追逐爱的勇气也消失大半,这是刻进女人骨子里的偏见,但是与现实也极为符合。
没有几个男人不爱年轻女子,没有几个年老色衰的女人被宠溺着,男人大多钟爱处子,
偏执地追求着纯洁青春的姑娘。裴绘的处境更加尴尬,她的余生究竟要怎样度过?
即便她能再次收获挚爱,那这份爱又得打多少折扣呢?如果得到的爱打了不少折扣,
还有必要接受么?或者说是忍受打了无数折扣的爱?对于缺爱的女人们来说,能得到这点打了无数折扣的爱,
已经是一种仁慈,因为在她们的世界里,爱如同海底的阳光,即便被折射诸多,光彩也削减过半,
也深深吸引着她们浮上去,拼命地想要抓住它,女人至死都爱闪闪发光的东西,所以亮光极为重要。
裴绘哭着喊道:“威廉!我要你回来!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上帝没有抛弃我们!”
医生宽慰道:“裴绘小姐您节哀啊!老是哭对眼睛不好!”可是他一说,裴绘哭得更加伤心。
他只好一直搂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好在她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趴在他的肩膀上像个猫咪一样地睡过去。
医生轻拍着她的背,突然看到她的背部有道裂口,猩红的血液已经结痂,白裙上沾染着一片血迹。
他小心翼翼地抚着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生怕惊醒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绘醒过来。
她一睁眼见到自己被医生抱着,顿时觉得难为情,于是推开他,向他答谢道,“不好意思,
我。。。。。。给你添麻烦了。”医生感到腿有些麻木,龇着牙说道,“没事,你没事就好。”
裴绘挣扎着起来,然后与他辞别,“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儿!”医生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的,你路上慢点儿,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裴绘微笑地点头离开。她踉踉跄跄地走在医院走廊里,
路人见她是那个蝴蝶杀人案的凶手,纷纷投来鄙夷的眼光,人们都唾弃她是个蛇蝎妇人。
不过在昨夜的大扫荡中,人群都不敢上前动她,生怕扎克的手下会报复。看来扎克还是牵挂着裴绘的。
裴绘踉踉跄跄地跑到自己的家,幸好车库没被烧到。她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爬上自己二楼的卧室,
从床头柜里掏出车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地启动车子,驱车离开这里,
人们都在好奇裴绘怎么没染上瘟疫,有的人竟然觉得是裴绘杀死的威廉。
在一棵树的后面,跟着一个米国的医生,他正是刚刚救了裴绘的诺亚。他十分担忧地跟在裴绘的身后,生怕她出事。
他见到裴绘已经离开,于是立即坐上自己的车子,开足马力追上去。路人又在对这个男人议论纷纷,
心里猜想他是否是裴绘的情夫,有人猜测裴绘会不会出轨,于是想杀掉自己的丈夫,好跟这个男医生在一起。
裴绘开着车完全不顾及车子速度过快,她只是疯狂地向前开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要去的地方。
车子路过满是垃圾的街道、空旷无人的主路,路边绿色的禾苗随风吹动,形成一层层的波浪。
突然前方出现一头骆驼,她立即猛踩刹车,豪车的安全气囊出现,车子的刹车制动在沥青路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在车子即将撞向骆驼的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死去,即将跟丈夫威廉相聚,她感到自己脑中有种灵魂出窍的既视感,
灵肉分离的感觉也驱散了不少恐惧。最终,她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一方面不想见到自己死亡,
另一方面不想看到骆驼死亡。那一瞬间她想象着自己会经受什么样的撞击,会不会特别疼痛,
如果能让她跟威廉相聚,她也甘愿承受更多的痛苦。与此同时,身后的医生也不忍地闭上双眼,
不想目睹眼前的惨剧,内心默默为之祈祷。不过幸运的是,车子停了下来,与骆驼仅仅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裴绘愣住几秒后,才缓过神来,她安静地看着骆驼缓缓地走开,腾出一半的路。
她等骆驼挪开后,丝毫不停歇地继续行驶着,一直到罗南的家门口才停下来。她捂住手臂的伤口走下车子,
她也不顾及自己乌青的右眼就冲上去,门卫在铁门后问候她,“请问您是哪位?”另一边的守卫认出她就是裴绘小姐,与她有过数次见面,
于是他立即打断另一个守卫的问话,连忙上前致歉,“不好意思,裴绘小姐,您稍等,我去跟罗南先生请示一番。”
等他回来后,大门就打开了,裴绘疾步上前去,眼神中满是怨恨与不满。罗南正好在享用清晨的早餐,
正用小勺羹敲碎鸡蛋壳,餐桌上有一片抹着黄油的面包,还有一碟切好的水果拼盘以及一杯热牛奶。
他缓缓地抬眼看着裴绘,礼貌地问道,“裴绘小姐,您请坐,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么?”
裴绘径直走到他跟前,咧开嘴笑道,“罗南先生真是好兴致呢!是因为颜料生意蒸蒸日上的原因吗?”
她阴狠的笑意被罗南捕捉到,他佯装不知情地问道,“这颜料生意多亏裴绘小姐您的支持,
才能越来越好。”裴绘冷笑道,“只是没想到罗南先生您会在颜料里加紫珠草粉!罗南先生知道这种植物的作用是什么么?”
罗南脸色大变,他眼神闪烁,额头渗出细汗。他又陷入一场回忆中,一晃神,手里的勺羹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他拒不承认自己在颜料里下毒,于是撒谎道,“这怎么会呢?我都是叫颜料制作师傅做的,
对于这些事情我从不过问的,你不能说是我下的毒,这都是误会。你别诬陷我啊!”
突然,裴绘仰面狂笑一番,惊得旁边的仆人、罗南的妻女们愣在原地,女主人觉得裴绘已经疯了。
她笑完后神情再次阴狠起来,然后揪起罗南的领带,狠狠地啐了一口在他脸上,并且说道,
“你既然不清楚,怎么知道里面有毒?因为根本就是你指使手下往我的颜料里添加紫珠草粉,
害得我跟威廉没有怀上孩子。并且你还从中挑拨我与威廉的关系,害得我们婚姻不合,
如今他也走了,我们的婚姻画上句号。而你却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这个魔鬼,该死的是你!”
她说完后愤怒地扯下桌布,一把将所有的餐具食物都掀翻,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叫,
罗南也怔住了,他理亏地坐在原地,一动未动。紧接着裴绘从地上捡起一个餐叉,举起它朝罗南的眼睛里刺去,
罗南一把拦住她的进攻,与之缠斗起来,在紧急之下,罗南说出真相,“不是我的意思,
是摩宗的指示。”一听到这个名字,裴绘顿时怔住了,手中的叉子滑落下来,一旁的女主人刚要拿起花瓶砸向裴绘,
罗南眼神示意她停下。随后罗南厌恶地走开,招呼手下将她赶出去。守卫们架着她出去,
裴绘一直挣扎着喊道,“为什么摩宗要这样?为什么!”罗南冷冷地回复她,
“因为他不想让你有威廉的孩子,这是真相!不要再来烦我了,真的!”
两个守卫用力推她出去,她被重重地推倒在地,她啊的一声,手肘以及膝盖都磕破,摔得生疼。
守卫们立即关上铁门,并给大门上锁,并催促裴绘赶紧离开,否则就要动武驱逐她。
此时,医生跑过来,轻柔地抱起她,带着她离开这里。车子平静地行驶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子来到一栋住宅前,后面是草坪与果树,住宅看起来有些老旧,有个大大的烟囱,屋顶上有个天窗。
医生温柔地告诉她:“这里是我的家,你可以暂时住在我这里。你的家已经毁了,
需要一段时间修建才行,而且你一个人在那里,恐怕非常危险。”
裴绘看一眼旧宅以及真诚的医生,于是点点头谢道,“谢谢你,诺亚医生。”
诺亚医生淡淡笑道:“你是我的患者,我应该要尽力照顾你才对。对于威廉先生的离世,
我非常抱歉,可是他看到你这样,会非常难过的。逝者也难以安息啊!”裴绘笑道,
“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活下去。因为我跟威廉有过约定。”医生诺亚疑惑地看向她,
她回忆道,“我答应他画下初次见面时的他,让那幅画陪着我了却残生,我相信他的灵魂会附着在画上,一直陪伴我。”
一想到这,她就激动地请求诺亚,“快!快去我家,我要拿回那幅画!我不能失去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