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罐站在院落之中,与那老者遥遥对视。
“小子,你瞅啥!”
“瞅你咋地,你不看我怎知道我在瞅你!”
红袍老者顷刻间降落庭院,桃罐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这里可是我家,你别乱来啊!”
“放心,我不会对你这蝼蚁出手。”
桃罐闻言,脸色涨红,戟指老者,怒道:“别瞧不起人,夸父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算个屁呀…”
“嗯!那我这个屁,你能奈我何!”
老者冷眼盯着他,桃罐浮在半空中,摆成一个“大”字,额头冷汗直流。
丝毫动弹不得,桃罐犹不死心,破口大骂,却听不到丁点声响,更加焦急。
“怎么,哑巴啦?你小子虽然有些古怪,可是在我火鸡眼中,还太嫩了点。”
淡淡说了一句,红袍老者捋着白须,走近桃罐,伸手抓住他脖颈,慈眉善目。
桃罐浑身滚烫,如同烧开的热水,沸腾不止,皮肤像那水里的气泡一样,鼓鼓胀胀,起伏不定。
“看来你小子底子不错呀,我再给你加把火,让你知道目无尊长的后果…”
红袍老者言出法随,一道火柱似长蛇缠绕桃罐,密不透风,热浪滚滚。
“放开我老大!”
炸雷声传来,黑猪“3321”转瞬即至,老者诧异,整个人腾空而起,一掌打向身后。
“嘭!”
火光冲天,红袍老者更加震惊,回身看着地上的黑猪,怒火中烧。
“你们这几个毛贼,昨晚上偷了我多少火精,今天全都给我吐出来!”
黑猪见自己不敌,转身就跑,嘴里还大喊着,“老大,坚持住,我去找救兵…”
桃罐都气笑了,果然没一个靠谱的,哪里有救兵呀,惨然一笑,他也清楚,自己并没有陪伴“3321”多少时日,它孤身一猪在这里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想通了这些,桃罐骤感浑身一轻,再无束缚之感,跳到地上,活动筋骨。
“老家伙儿,吃我一拳!”
红袍老者惊诧连连,侧身躲过后方袭来的那一拳,左掌朝桃罐打去,火蛇乍现,威势惊人。
“轰!”
吐出一口烟雾,桃罐抹了抹嘴角,老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迟疑道:“你这是吃了多少火精,夸父那小子不怕你魂飞魄散呀!”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昨晚上,我迷迷糊糊,只看到万千个我不分彼此,在火海中越来越小,如同芥子。”
桃罐话一出口,只见那老者跌坐地上,嚎啕大哭,抬头望天,厉声咒骂,“夸小贼,你不得好死啊。别让我看见你,一晚上掏空我大半家底…”
红光笼罩整个院落,桃罐胸口憋闷,喘不上气来。老者抹掉泪水,站起身来,围着桃罐转圈打量,啧啧称奇。
“想不到哇,想不到!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过一凡人之躯,竟然能把火精置身体内,我身为凤凰旁支,也不敢如此作为,后生可畏呀…”
就在桃罐惊疑不定之时,红袍老者再次眉头紧锁,抓起桃罐手腕,一脸凝重。
只有喘息声徐徐响起,桃罐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一般,仿佛老者能看穿自己的一切。
叹息一声,老者松开桃罐,背起手,转身就走。桃罐欲出言挽留,红袍老者摆摆手,声音中有些许落寞。
“你有如此机缘,大道可期,实乃人生幸事,但命运坎坷,多灾多难,好自为之吧。”
“喂,为何诅咒我,拿你东西虽然是我不对,可你这老鳏夫…”
“咚!”
“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骂谁鳏夫呢!我老婆活的好好的,只是她不回家而已…”
桃罐躬腰,用手揉着肚子,心中暗骂那老者不讲武德,听到他的话语却猛然抬头看向他。
红袍老者潸然泪下,看得桃罐也心生怜悯,递过手帕,安慰道:“老人家,别伤心,老婆婆活着就好,或许是她迷了路…”
“放屁,你知道个锤子,跟你说了也不懂。”
拿着手帕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老者起身准备离开,桃罐扯住他衣袖,询问道:“想不想见老婆婆…”
“你才老婆婆呢,我老婆可漂亮啦!见不见她,关你屁事!”
“那行吧,算我多管闲事。不过在我看来,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不能离开此地,然后老婆婆不堪寂寞,这才离你而去。”
桃罐闪身躲过老者大脚,红袍老者怒道:“放你的狗臭屁!我是不能离开这里,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离开这里呀,你给我说说,老婆婆去哪儿了,我帮你去找,就算偿还你那些宝贝啦。”
红袍老者闻言,迟疑片刻,看着桃罐,询问道:“此话当真!”
“读书人最重诚信。”
“狗屁不通!不过老夫我暂且相信你一次,我老婆很有可能在下界人间,你真的能帮我?”
桃罐拍着胸膛,斩钉截铁。
“实话告诉你,我家就在人间,更何况我还是大秦朝的金科状元,找个人,那不是轻轻松松…”
“接着,这是我老婆画像,你若真找到她,告诉她,我在这里很好,不要为我担心,让她照顾好自己。切记,万万不能来此找我。”
红袍老者丢给桃罐一幅画像,自己大步离去。桃罐回味着老者奇怪的嘱托,想要问他为什么时,老者早已不见踪影。
心中腹诽,桃罐打开画像,目瞪口呆。画像上的女子,二十上下,怎么看都与那老者联想不到一块。
这真是他老婆,那句话怎么说来的,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可是老头儿那堆牛粪也不咋滴呀。
桃罐不敢再往下想,晃晃脑袋,收起画像,走回木屋。
大雪纷飞,不觉间,桃罐已经回来两个多月,心中盘算一下时日,桃罐拍着脑门,跑向湖泊。
“321,321,你跑哪去了,快回来…”
整整一个白天,桃罐累得气喘吁吁,仰头望天,一轮明月高悬。
“不会吧,难道又是命运轮回!道祖那老头子不是早都跑没影了吗,除了他,还会有谁敢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