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兰王室
在阿姆斯特丹的王宫接见厅，托比亚斯·阿塞尔正与威廉明娜女王面对面交谈。
作为荷兰法学界权威、国际司法仲裁法院的负责人，阿塞尔的发言让威廉明娜女王格外专注。
“女王陛下，今天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收到了一份诉讼申请，我觉得有必要先来向王室汇报，所以亲自前来。”
阿塞尔将美国司法部长格里克斯向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提起诉讼的文件递给威廉明娜女王。
女王匆匆浏览了文件。
突然，她停下动作，揉了揉眼角。
“……阿塞尔先生，我是不是眼花了。文件上竟然写着一家银行妄图染指王室财产，如果这是误会，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威廉明娜女王，年仅19岁，是荷兰王室年轻的女王。
她刚从母亲摄政的庇护下走出，开始独立执政，目前在各方面都备受质疑。
她愤怒地将文件揉成一团。
王室权威几乎被公然挑衅，她对这家胆敢觊觎王室财产的日本银行，心中燃起了无声的怒火。
“阿塞尔先生，我知道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是依据国际法进行裁决的，对吧？”
“是的，女王陛下。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旨在做出公正的国际法裁决，而这个案件是法院成立后受理的首个案件。”
“那我问你，这些惨无人道的家伙企图侵吞王室财产的行为，在国际法上能得到严厉制裁吗？”
托比亚斯·阿塞尔想起了万国和平会议。
国际银行法、国际信用法、国际交易法，此次案件违反了这三项法律。
“这是严重的犯罪，陛下。在国际关系中，这是比任何犯罪行为都严重的侵犯，作为银行，这种暴行是绝不能被容忍的。”
“阿塞尔先生。”
“陛下，我在。”
威廉明娜女王眼中燃起怒火。
“要公正，但也要严厉。让那些日本乡巴佬知道国际法和国际秩序的威严。无论国际司法仲裁法院做出什么决定，荷兰王室都会全力支持。”
“谨遵陛下旨意。”
“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陛下。”
“哐”的一声，王宫接见厅的门关上了，威廉明娜女王额头上青筋暴起。
荷兰，商业之国；阿姆斯特丹，国际商业都市。
荷兰银行业自然大量引入了最新的先进技术，荷兰商业也拥有悠久的历史。
“银行居然妄图侵吞他国王室财产，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
另一方面，她也感到一阵恐惧。
19世纪末，时代正飞速变化。
她深知，如果国家弱小，就可能遭受这种无情的对待。
19岁的年轻女王紧咬嘴唇。
“绝对不行。如果国际法对这家无法无天的银行稍有宽容，未来荷兰王室，甚至其他小国的王室财产和权威将何去何从，不堪设想。”
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是如何运作的呢？
由国际社会的成员国推选法官，组成法庭，依据国际法做出裁决。
那么……
她需要获得国际社会的支持。要让各国王室都知晓此事，办法只有一个。
她召唤了王室侍从。
“去把外交大臣叫来。”
英国。
荷兰女王的信件迅速飞往白金汉宫。
英国，贝尔时代，帝国主义的象征，依旧强盛的英国。
维多利亚女王听闻了这个消息。
“哐啷！”
水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信中所写是真的吗？”
“是的，女王陛下。已通过国际司法仲裁法院和美国政府确认，罪名几乎可以确定。”
“……立刻召见索尔兹伯里侯爵。”
维多利亚女王愤怒了。
她给欧洲列强的君主们写信并分发。
这消息甚至传到了威廉皇帝和尼古拉沙皇的耳中。
波茨坦宫，克里姆林宫。
国际司法仲裁法院的法官们，在案件还未正式进入审查阶段，就因各国王室的关注，感受到了超乎想象的压力。
距离审判还很遥远，但外交风波已经来临。
“哐！”
日本公使被召至白金汉宫。
＞＞＞ 日本公使被召至白金汉宫
而且，由于本国银行的犯罪行为，日本受到了全世界王室的关注与压力。
现存的帝国主义势力，日本这下可进入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视野。
“这些无耻之徒！！！通过货币互换已经狠狠捞了一笔，现在还想连根拔起国家的根基吗？！！！”
最终，明治天皇愤怒地咆哮，震动了宫殿。
日本国会也因此陷入混乱。
“哐！”
“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前内阁总理伊藤博文、涩泽荣一以及第一国立银行行长惨无人道的行径，再加上大藏卿应对不力，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日本国会，组成山县内阁的大臣们纷纷被传唤，接受国会议员的质问。
约瑟夫派和萨摩派开始互相指责，议会瞬间变成了战场。
明治天皇坐在国会的上座，浑身散发着寒意。
大藏卿松方正义额头上青筋暴起。
“加藤陆军代行，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知道你身为约瑟夫派，看我这个萨摩派出身的人不顺眼，但也不能如此牵强附会。如果你真想指责我，就拿出证据来。”
“你脸皮可真厚！！！从你没能阻止国立银行的货币互换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完了！！！”
“哐！”
加藤陆军代行的慷慨陈词，让陆军部出身的议员们纷纷点头。
约瑟夫派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
伊藤的罪责越重，他们就越想把责任往萨摩派身上推。
“松方大藏卿，正常情况下，经济危机怎么可能一个月内就爆发？日本经济没那么脆弱！经过明治维新，维新志士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崩塌？这无疑证明了你这个大藏卿的无能！！！”
“哼！”
松方大藏卿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因为签订《东京条约》，他就已经被民众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在国会还要被指责。
“加藤陆军代行！不懂经济就别乱发言！国立银行本来就有自主交易的权利，中央银行不能随意干涉！虽然中央银行确实要有一定的权威和控制权，但绝不是滥用权力！”
他首先强调自己从未通过中央银行签订货币互换协议。
这一切都是伊藤博文、涩泽荣一和井上馨，苦苦哀求明治天皇，让日本银行发布担保敕令才导致的。
可现在，他们却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气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没有把这些说出口。
毕竟这是明治天皇的敕令，万一不小心激怒天皇，他可承担不起后果。
“而且，经济危机一个月内爆发，就质疑我的能力，这也太不合理了！再说，他们准备的时间可是超过一年啊！！！”
“你说什么？”
“一开始，日本大藏省的应对已经是最快的了！无论是银行关闭令下达的时候，还是三天内必须与日本结算银行签订《东京条约》的时候！能够迅速做出决策，这就是我的能力！要是没有这点能力，你觉得日本经济还能撑到现在吗？”
松方大藏卿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气炸了。
“一开始，西班牙突然宣布无条件投降，国家陷入内乱，王室摇摇欲坠，我怎么能预料到这种事？！！！”
“哐！哐！哐！”
“简直像做梦一样，不到一周，比塞塔就变得一文不值，日本比南美国家还晚得到消息，只能被迫收拾这个烂摊子！！！这问题出在你们外务大臣身上，而不是我这个大藏卿！！！”
松方大藏卿至今都忘不了。
外务大臣因为他是萨摩派，就隐瞒了西班牙的消息。
松方大藏卿深吸一口气。
“从美国用太平洋舰队把在南美大陆掠夺的比塞塔现金运来的时候，情况就已经很危急了。他们直接把现金强行塞进日本普通银行，经济危机自然迅速蔓延。”
“……借口还挺冠冕堂皇。”
“这不是借口！！！你们陆军以为打仗就像玩游戏，端起枪随便射击就能没事吗？肯定会瞬间被击中，然后倒下！！！所以我才拜托海军代行扣押现金运输船，争取一点时间！！！”
要是日本结算银行通过电报与美国或瑞士进行交易，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但他们却用舰队满载货币，冲进横滨港，局势彻底失控。
美国在广阔的太平洋投入75亿美元打造强大的海军力量，简直疯狂。
美国超乎日本想象的工业实力和海军力量，加速了经济危机的爆发。
“五大银行开始拼命吞下比塞塔，背负巨额债务，下面的民间资本也跟着遭殃，化为乌有。支撑日本经济的支柱没了，日本经济自然陷入深渊。”
“……”
“我们大藏省尽力拖延了一个月。要是没有这一个月，比塞塔根本不会有片刻停留，银行也会在涌入的当天就开始动摇。”
国会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大藏卿在签订《东京条约》时，即便被死死抓住衣领，也在尽力维护日本经济。
但加藤陆军代行却反驳道。
不，军部根本不听大藏卿的解释，假装没听见。
“说到底，这就是大藏卿和海军代行的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就像自然灾害一样，不可避免！！！”
“ - 这一切都是借口，不过是失败主义者的狡辩罢了！！！日本陆军严重怀疑日本海军的能力，必须追究海军代行和大藏卿的责任！！！”
“哐！”
加藤陆军代行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山县有朋总理代行在国会会议期间，一直紧咬着牙，盯着加藤陆军代行，但情绪激动的加藤根本不在乎。
加藤陆军代行心想。
他们都是出卖日本的卖国贼，是失败主义者。
只要能增加军费，武装日本国民，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增加军费，不停地增加军费。
最终，日本要想生存，别无他法。
“……先休会吧。”
明治天皇出人意料地没有打断陆军代行的话，听完后宣布休会。
休会期间……加藤陆军代行在国会的一个角落，与陆军将领们简短交谈。
“现在轮到我们站出来了。”
天皇陛下没有打断他的话，这意味着明治天皇有决心带领国家走出困境，也表明天皇对军部颇为关注。
“其他人都是叛徒。明治维新的精神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的日本，似乎毫无希望。
约瑟夫派、萨摩派、海军、伊藤、山县，全都是叛徒，都是不可信任的无耻之徒。
最终，国际社会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没有实力，就只能被淘汰。
如果军部能掌控内阁，日本的军部就不会如此无力地被践踏。
现在，真正的维新志士、爱国的日本陆军该站出来了。
那些金融家们上蹿下跳的时候，正是绝佳的机会。
“……向年轻军官们传达消息。”
加藤陆军代行相信年轻的陆军军官们，他向他们传达了简短的指令。
“……考验你们对天皇陛下的忠诚的时候到了。”
他放出了陆军的“猎犬”。
让军官们以维新志士的身份，证明自己的价值。
＞＞＞ 日本结算银行，东京金融救助委员会
“三菱煤矿的信用等级降至ccc，犯罪行为不断被曝光，根本无法挽回。三菱银行目前也正在接受第一轮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
塞缪尔·萨克斯和杜鲁门·摩根在一楼走廊，往杯子里倒可乐喝。
也许是合他的口味，萨克斯从第一次喝可乐开始，就爱上了这东西。
“嘶——”
“三菱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啊。第一国立银行之后，目标就是三菱银行，对吧？”
“是的，萨克斯董事。我们先给三菱来了个‘下马威’。”
说实话，信用评估不到一周就出结果，问题肯定不少。
因为要真正做好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至少需要一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反复审查才能得出准确结果。
但这不符合金融救助的节奏。
金融救助，每因信用评估耽误一天，就会有数十家企业破产。
所以先挑出能让人迅速信服的理由，进行第一轮快速处理。
短期票据的到期日不断临近，哪怕差1日元还不上，就会因债务违约而破产。
“这样对他们和我来说，或许都更好。”
咕噜咕噜，杜鲁门·摩根把可乐灌进喉咙。
要是花半年时间深入进行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日本的银行真的会全倒闭。
毫无意义。
审计已经破产的企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所以要进行快速但简略的第一轮信用评估。
“第一国立银行的所有非法资产都已被查封，资产处置部根据信用等级分类后，移交拍卖部门。日本结算银行买下了所有资产，目前仍持有。”
“确实麻烦，毕竟涉及朝鲜政府的公款、海关税，还有以朝鲜人土地为抵押的贷款。”
“是的，这在与朝鲜政府谈判时会是一张好牌。当然，所有非法签订的合同都已提交给国际司法仲裁法院、美国和日本的法院，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内会有一审结果。”
“太棒了。”
萨克斯赞叹道。
“那么第一国立银行的最终处置结果是什么？”
“首先剥夺其第一金融的地位，降为第二金融圈，信用等级降为d级，进入强制清算程序，最后永久吊销银行营业许可。”
“强制解体啊。”
“是的，d级就没救了，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继安田银行之后，第一国立银行也将解体。
等待金融救助的三菱银行，此刻会作何感想呢？
恐怕情况不妙。
我们慢悠悠地走出一楼正门。
为了获得金融救助，人群密密麻麻地挤在围栏外。
东京警视厅的警察们在阻止他们进入，同时也负责保护我们。
“哈哈，萨克斯董事，有趣的是，外国人拥有朝鲜土地是非法的。但日本结算银行持有的土地抵押合同，这算是间接拥有土地的办法。”
“通过抵押创造金融交易，确实可行。”
“是的，总共有500份。那些日本放贷的家伙，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占据了开放港口的核心地段和大量稻田。”
“这些以后都归我们了。”
“得和朝鲜政府好好谈判。”
杜鲁门·摩根和塞缪尔·萨克斯一边讨论日本结算银行和金融救助委员会的成果，一边不知不觉在东京分部附近逛了起来。
“不过，做到这种程度，对日本政府已经算很友好了。没有完全掌控他们的经济，还留了余地。毕竟这些措施虽然严厉，但最终能让日本经济恢复正常。”
“……是这样吗？”
“是的，要是想更狠一点也可以，但《东京条约》顺利签订，所以就想轻松点推进。”
“能用最少的努力取得最大的成果，这才是最厉害的，不愧是华尔街的金融家。”
“哈哈，过奖了。”
我们开始规划未来的金融救助计划，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讨论如何在日本经济中“钉下钉子”。
所以，我们没有察觉到。
东京警视厅警察队伍中，混入的陆军军官们。他们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唰”的一声，一名年轻的陆军军官悄悄从刀鞘中抽出武士刀。周围的其他军官用身体挡住他。
“笃”的一声，迈出一步。
“笃”的一声，又迈出一步。
“笃，笃……”
脚步声越来越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唰”的一声，武士刀高高举起。
“呀——”
直直地劈下。
“咔嚓”一声，清脆的切割声。
“啊——”
耳边传来惨叫。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接着，鲜血溅落在地上。
可能是距离不够，武士刀的刀尖在划过杜鲁门·摩根耳边时停住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杜鲁门·摩根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疼痛。
塞缪尔·萨克斯看着杜鲁门·摩根的侧脸，脸色变得煞白。
“……哦，该死。”
“……”
杜鲁门·摩根静静地低下头，盯着滴着鲜血的手心。
顺着下巴流淌的血滴，汇聚在指尖，一滴滴落在手心里。
杜鲁门·摩根紧紧握住沾满鲜血的拳头。
“……”
耳鸣声阵阵。
杜鲁门·摩根轻轻拍了拍耳鸣的耳朵，用衣袖擦去血迹。
杜鲁门·摩根低头看着刺伤自己并被制服的年轻军官。
久久地凝视着他。
“有意思。”
然后，杜鲁门·摩根的脸上失去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