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没有回答,因为小时候他无数次梦到自己是个有钱人,那样就不会被人欺负,曾经有无数次他快要临近深渊了,都是抚养他的爷爷奶奶拉了他一把,让他接受了现在的自己。
现在有钱了,他想的是给他们老两口修个不错的房子,最好是把门前那泥泞路直接修到国道上去,这样老两口上街买农产品就方便多了,再买一辆好一点的三轮车……
这就是他想的,可这些,在今天没见到蒋峰华之前的想法。
十几年了,他都快要忘了,忘了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有着至亲血缘的父亲在,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和那一家子有接触的,毕竟当年他被赶出家门,被全族唾弃的样子有多么的可怜和凄惨。
如果不是那老两口子,那善良的老两口子收养了他,可能他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就成为了小混混。
纪寒萧下了车,商务车里的人才干大喘气,众人看向一直沉默的瓜子,欲言又止的。
瓜子一直看向车窗外,车窗的放光,他怎么可能看不见车里那一双双担心自己的目光呢。
只是他现在也很混乱,多年前被埋藏的情绪被扯出,他自己都需要去消化。
“话说,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老大发火啊,我说的是因为私事,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老大除了对数据会有脾气外,什么时候像今天一样,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大和以前不一样了。”
笑笑试着缓解车里的气氛说笑道。
但是没人应她,就在车到了他们合租的别墅时,小布没忍住,上前一把拉住了瓜子。
“是兄弟吗?”小布神色严肃,瓜子面无表情的,很让人恼火。
小布见状,两只手抓着他胸前的衣领。
“小布,别这样,让瓜子先休息吧,等睡醒了,再说吧。”笑笑上前扯开他们俩。
瓜子像是没事人一样越过他们回了屋。
这样状态下的瓜子,让所有都觉得很糟糕。
“阿印,你话说,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把经过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帮瓜子,本来玩得这么开心,结果你们三从外面出来就成了局面,尤其是老大,我今天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怒火,老大从来就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到底什么让他受了刺激了?”
小布问向阿印。
阿印看着笑笑和小布期待和询问的眼神,又看了看瓜子关上的房门,迟疑了几秒后,说了他一年能说的话。
说完之后,小布和笑笑都呆滞住了。
“怎么可能?瓜子怎么会稀罕那点钱啊。”
“也不是稀罕,大概是恶心那人。”小布阴沉着脸说道,不过更令他在意的事。
“那混蛋说瓜子是gay吗?”他确认着。
阿印点点头。
“操,瓜子这家伙平时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他这话的吗?”小布很不爽。
“阿印听你说的,那这个人是瓜子的亲人,可是据我所知瓜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爷爷奶奶,我看过他的户口信息,他哪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啊。”笑笑摸不着头脑。
“你没听阿印刚才说吗?瓜子是被赶出家门的,简而言之就是被遗弃的家伙,操,到底什么样的父母,怎么白痴成这样,竟然把瓜子赶出家门,妈的,有眼无珠的东西。”小布抱不平着。
房间陷入了沉默,隔了好一会。
“那我们要插手吗?总觉得这事瓜子不想提及的,而且瓜子自己也说了,他自己处理,我们要是多问或者插手的话,会不会……”笑笑担忧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小布抓了抓头,想到自己好兄弟脸上的伤,这要是没点在意,那这些年的相伴,都不配做兄弟了,可这种事,他们确实不好插手,或许这也是老大今天反常的原因。
韵荷院。
纪寒萧进屋看到卧室没人,转头看到了司韵绣房间的灯亮着,走了过去,靠着门边,看着自己老婆刺绣的模样,原本烦躁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司韵完全没有注意到回来的人,一直到外面有了鸟鸣声,司韵这才舒展了一下手臂,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绣品。
这一夜,这一夜与她来说,是这几年发生的奇迹,她竟然找到了最初落针时的感觉。
司韵抚摸了一下,起身准备休息一会,可一转身就看着靠着门边的男人,眼前一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杵着?”司韵笑着走上前,纪寒萧看了她的绣品。
“我还以为你不参与了。”
司韵会心一笑。
“我现在绣确实有些赶了,不过我的尺寸要比绣房里的那两副要小一点,到时候放在一起筛选一下吧,能用就用,不能用也没关系。”司韵解释道。
纪寒萧点点头,司韵看着他这副模样,明显没精神。
“是太累了吗?”她问。
纪寒萧抬头,蹙了蹙眉头,隔了几秒,直接走近司韵,把人抱住,头埋进了司韵的颈间。
像是大狗狗。
受了委屈的大狗狗了。
这好像和平时撒娇有点不太一样,平时都是得寸进尺的戏弄,而今天。
“怎么了?”司韵问他。
纪寒萧重重地深呼吸,抬头,看向司韵。
眼神复杂变化着。
司韵有种不太熟悉的感觉,这家伙是遇到了什么事。
刚想开口,却被人横抱起来。
“纪,纪寒萧?”
“老婆,我现在需要发泄一下,可以吗?”他还怪礼貌地询问着。
司韵话都被噎在喉咙处了,看着他有些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地点头。
可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纪寒萧这发泄,是要她半条命啊。
“你,你慢点。”司韵没好气地说道。
纪寒萧僵了一下,从后面横冲直撞的。
“慢不了,你忍忍。”
“……”
司韵只觉得是自作孽啊,算了,随他折腾吧,这家伙,她能感受到他今天很不寻常,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
是进展上出了问题吗?
还是纪家?
司韵突然有些心疼了。
这家伙明明比自己还小,可是他却背负了比她沉重的多得多的责任。
思及此,司韵主动抱住了他。
“我说的慢点是想告诉你,时间还很长,别这么急。”她娇笑道。
那一瞬间,纪寒萧被乌云遮盖的思绪一下子被挖空了一般。
只剩下更加汹涌的欲望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