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妾被困在阵法中,还不停地抬眸望向商砚礼,神色间十分慌张。
云观月敛了敛心神,拿起桌上那块玉牌递给商砚礼:“你看看,就是这款玉牌。”
商砚礼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一番,这块玉牌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纹,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认出了这块玉牌的来历。
他转过头看向困在阵法中的雨师妾,淡淡扫过她一眼,见她紧张地低下头去,他又转头看向云观月说道:“我在古籍中见过这块玉牌,是陪葬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眼下这玉牌里,被困着一道残魂。”
听见这两个字,阵法中的雨师妾浑身颤抖了一下。
云观月了然,看来她猜测得不错,雨师妾果然是为了玉牌中的这道残魂而来。
她抬眸和商砚礼对视一眼,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玉牌中的残魂放出来。
见他们迟迟没有动静,雨师妾有些躁动,努力挣脱束缚,想要冲开阵法。
从在窗口出现开始,雨师妾就极为平静,像极了一个撑伞的古典美人,端庄典雅。
见到商砚礼之后,她变得十分慌乱、不再如此平静,此刻当她听见残魂,看着云观月手中的玉牌双眼通红,变得与方才完全不同。
看来今天如果不把这道残魂放出来,雨师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恢复平静的。
云观月伸手托着下巴,歪了歪头决定解开玉牌上的阵法。
这块玉牌上有一个图纹阵法,要解开并不复杂。她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指尖飞舞,一道黄符伴随着白色光晕将整块玉牌拢住。
玉牌上的图纹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最终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散去后,从玉牌里飘出一缕淡淡的魂魄。
这道残魂看上去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云观月扫过一眼残魂,下意识挑眉看向雨师妾,见到她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云观月脑子里不自觉脑补出一出感人的爱情故事。
问世间情为何物,山海经里名头这么大的妖怪也会为情所困,追着这缕残魂这么久。
她虽然不理解恋爱脑,不过也有一点动容,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成人之美。
她抬手解开雨师妾身上的阵法,果真见到她非常激动地冲出来,往残魂的方向冲来。
云观月往后退了半步,想给他们留出空间,万万没想到,雨师妾冲到残魂面前,竟然一口将它吃掉了。
将那缕残魂生吞进肚子,雨师妾的神色稍稍淡然了一些,眉眼之间也恢复了平静,看向云观月的眼神里透出一抹感恩。
云观月:“……?”
吃掉了?
她平静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疑惑,直直地看向身旁商砚礼,似乎想等他给解释解释。
商砚礼非常平静地站在一旁,沉思片刻:“还是让她自己说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挑眉看向雨师妾。
被商砚礼的眼神扫过,雨师妾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白皙玉牌,想到自己刚刚已经将那缕残魂吃掉了,她松了一口气,仿佛释然了一般。
雨师妾抬眸,深深看了一眼云观月,开口说道:“这道残魂我追了他许多年,太久太久,已经久到我不知道有多久了。”
她凄厉地笑了笑:“世人只知道山海经里有一个美貌的女妖怪叫雨师妾,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比我还要貌美上千倍万倍。”
云观月仔细打量着雨师妾,虽说长了一脸妖怪样,不太像个人,可这张脸实在太精致了,简直是建模脸。
比她还要美上千倍万倍,她很难想象那张脸得美成什么样。
雨师妾咬牙切齿:“都说红颜薄命,我妹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妖。”
“我们两姐妹原本在深山里修行,从未碍过任何人的眼,也没伤过人。有一天在深山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深受重伤的男人,央求我们救他。”
这两个女妖本事很大,但从未接触过世世险恶,只知在深山里修炼,心思单纯。
她们要将受伤的男人带回深山里,妹妹心生怜悯,四处寻找草药,精心照料着男人。见他伤势久久难愈,还用自己的妖力度他。
雨师妾说到这,眉眼一沉,冷笑道:“当时我就该想到的,我们所处的深山、人类根本很难进来,何况他还身受重伤。”
“这原本就是对我们姐妹设下的陷阱,我妹妹单纯就这么跳了下去。我也愚钝,竟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因为这一次疏忽,雨师妾没能阻止妹妹和男人相爱。后来男人不但彻底恢复了实力,还得到了妹妹的妖力。
“如果他只是骗走这些妖力也就算了,谁能想到他这么心狠手辣,想要我们姐妹两个的命,想要我们全部的妖力。”
雨师妾眼眶通红,眼底闪过一抹泪光:“他拿着桃木剑指向我们的时候,妹妹整个人都傻了,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躲避。”
“这个该死的道士用妹妹的妖力来对付我,我要保护妹妹,还要抵挡他。一时不察,差点着了他的道。”
她哽咽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许久没能再说出话来。
云观月大抵也猜到了后续的事,沉默了一会。
雨师妾继续说道:“是妹妹,她终于反应过来,以身挡在我身前,替我扛下一击。”
“妖怪没这么容易死,可云道长应该很清楚,带着符纸的桃木剑,那该死的道士还用自己的血增强功力,他是一点活路也没给我们留。”
“妹妹是一心求死,她没办法接受自己爱上这样的男人,还差一点害死我。”
云观月点了点头,明白了雨师妾为什么要追着这个残魂这么久,的确是深仇大恨。
雨师妾却是摇了摇头:“妹妹死在我怀里,我当场就把这个道士给杀了,这是我手上沾的第一条人命。”
云观月眼眸微阔,她在雨师妾身上能看出妖气很重,却没有看到很重的业孽,她应该没害过人。
雨师妾笑道:“我妹妹灰飞烟灭了,可这个臭道士却投胎去了,凭什么?他投一次胎,我就追杀他一次。”
“我不记得杀了他多少次,后来他自己也受不了了,仅留了一缕残魂,躲进这玉牌里。”
云观月有点吃惊着后续的走向,不过也能理解。
她微微侧头看向商砚礼,故事也听完了,该轮到他了。
后者会意,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雨师妾:“大仇已报,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