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二妹被人害成这样,我们应该多多体谅、关心她,怎么能对她动手?”
苏采薇语重心长地说着,虽然没有责备,但是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沈昭宁。
沈昭宁挑眉冷笑,“只许你们狡辩污蔑我,不许我打人吗?前些日子,你的秦妈妈不是还在春芜苑砌词狡辩,甚至还想打死黄柳儿,杀死人证。”
苏采薇被她怼得脸庞涨成猪肝色,受了冤枉似的闭嘴。
陆正涵面寒如铁,“二妹不会在自家府里无缘无故地被人迷晕,更不会待在那小隔间,定是有人害她。”
闻言,陆清雪哭得更大声,更绝望了。
似是在附和阿兄的说辞。
“沈昭宁,二妹和丫鬟都指控你,除了你,没有旁人。”
他死死地瞪着沈昭宁,眉宇间布满了寒凛的气息。
其实,他认真地想过,刚才薇儿去见吴管事,也不可能毁了二妹的闺誉,毕竟二妹自小粘着她,喜欢跟她玩儿。她也事事护着二妹,宠着二妹。
二妹更不可能拿自己的闺誉开玩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沈昭宁谋害二妹。
那两年,二妹隔三岔五地磋磨她,她回府后性情变了不少,冷漠无情,睚眦必报。
毁了二妹的闺誉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之前朱颜记那件事,她不就毁了二妹的脸和风评吗?
“大爷,你不相信大夫人,为什么非要让大夫人教导耀哥儿写字?”
紫苏气得眼睛发红,为大夫人叫屈。
明明是二夫人和二小姐联手谋害大夫人!
听到他的话,沈昭宁并不觉得意外,早就料到他不会相信她,还会认定是她做的。
回府这阵子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三年前那件事,无不如此。
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至亲的妹妹,他当然会相信、偏心她们。
她沈昭宁,在他心里,或许早在五年前嫁进陆家前,就是他憎恨、讨厌的人,是心狠手辣的坏人。
若非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早就把她弄死了。
只是,虽然她早有预感,心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起来。
沈昭宁惨烈地冷笑着,又犯贱了不是吗?
什么时候练成不犯贱的神功,就真正的百毒不侵了。
“今日的午宴并非我安排,从昨日到今日,我未曾来过膳厅,更不知道陆清雪会来膳厅,我如何未卜先知,又如何设下陷阱害她?”
她声音轻细,却冰冷得像是千年寒冰包裹着,让听见的人忍不住发颤起来。
陆正涵剑眉微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所说不无道理,但她完全可以吩咐仆人在膳厅设陷阱。
毕竟,只要给点赏银,仆人就会把事情办妥。
陆清雪看见阿兄紧紧地拧着剑眉,心里觉得不妙,又察觉到大嫂轻轻捏自己的手臂,于是,她嘤嘤地抽泣,整个人都要哭碎了似的。
“阿兄,也许她不知道我会来……她要害的人可能不是我……若非大嫂去见吴管事……那么中招的便是大嫂……”
“二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苏采薇的语声并无责备之意,眼梢却蕴着一丝后怕,“姐姐怎么可能害我?”
“对!”沈昭宁陡然冷喝一声,眼里的丝丝寒气化作夺命的利刃,刺向他们,“是我在苏采薇安排的午宴设陷阱,要把你们二人一网打尽,还要找两个护院进来,毁了你们的名节!”
“阿兄你听听,这贱人恶毒得丧心病狂!”陆清雪见她终于承认了,心里狂喜,以至于面目变得狰狞起来,“阿兄,打死她都不为过!”
陆正涵冷凛地盯着她,惊诧于她瞬间的转变。
刚才,明明她还是一副凄惨柔弱的模样。
他对陆清雪的了解,比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刻,她备受宠爱长到十八岁,一向蛮横任性,就算受了一点点委屈,也不会对人示弱。
凄惨柔弱地哭诉,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陆清雪的言行太过激烈,以至于让他没来得及思索沈昭宁为什么突然认罪。
苏采薇暗道糟糕,这蠢货又要坏事了!
她暗中使劲掐陆清雪的手臂,陆清雪猛地警醒,瘪着嘴委屈地抽泣。
“姐姐,你也是女子,知道女子的名节重于一切。今日你这般加害二妹与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苏采薇痛心疾首,眼圈立马红了,跟小兔子似的,“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姐姐这样忌恨我,要毁了我才甘心?”
“既然你们都指控我,就请拿出人证或物证。”沈昭宁淡漠地挑眉。
“拿不出来,就是诬蔑!”紫苏气鼓鼓道。
“当然有证据!”陆清雪不由得兴奋起来。
很快就能把这贱人按在地上鞭笞了!
苏采薇给外边的丫鬟婆子使眼色。
当即,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上前作证,都说二小姐进膳厅没多久,大夫人便来了。
还有一个婆子说,半个多时辰前,紫苏鬼鬼祟祟地潜进膳厅。
紫苏气坏了,“大爷,她们都听命于二夫人,当然遵照二夫人的意思污蔑大夫人。”
沈昭宁淡然地问:“物证呢?”
丫鬟婆子寻了好一会儿,膳厅内外,怎么也找不到能够迷晕人的物件,诸如香炉、迷烟之类的。
陆清雪眼珠一转,“一定是她把香炉藏起来了!”
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机智又聪明,提供了合情合理的分析。
却听沈昭宁冷厉地质问道:“我并没说过香炉,你如何知道我用香炉迷晕你?”
苏采薇暗暗咬牙,恨不得把陆清雪的嘴缝上。
“我,我晕过去之前……依稀看见有一只香炉……”陆清雪知道坏事了,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并不是用香炉迷晕你。”沈昭宁嗤笑着挑眉,“你说的香炉是你和苏采薇准备的,用来迷晕我的吧?”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迷晕我!”陆清雪心急如焚地狡辩。
陆正涵没了耐心,冷酷地眯眼,“既然你承认了,便要受罚。”
顿时,沈昭宁的眸色也森寒了几分。
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心底涌上来……还是这么不争气!
他见她不开口,一副默认了领罚的模样,满腔怒火稍稍降了,“此次便罚你,你尽心教导耀儿,过阵子你同我一起去见柳先生,帮忙说几句好话,”
“仅凭几个仆人的供词,就想将我定罪吗?”
沈昭宁幽冷的瞳眸染了几许嘲弄,“找不到物证,便不能将我定罪。”
他急着给她定罪,无非是命令她在耀哥儿入学清正学堂一事出力。
如此看来,耀哥儿开蒙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