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江揽月跟着众人屈膝行礼,太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丽妃。
“哀家来晚了,方才刚到殿外就听到里面好生热闹,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
众人面面相窥,谁也不敢搭话,毕竟上面那两个女子,一个人陛下放在心尖上的新欢,一个是旧爱。
君尧眉头微挑,太后如今连面子情都不给了。
“母后今日来得这般晚,可是路上遇到何事?看来这底下的下人也该换一波了,伺候不了母后,就贬去浣衣局打杂吧!”
太后神情一变,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君尧,笑道:“不劳皇帝费心,哀家已经习惯她们这群老人伺候,若换了其他人,恐会不习惯,再则我不过年纪大了,觉多了些,这不,起晚了。”
闻言君尧唇角勾起一丝淡笑,心里门儿清,太后定是从宗人府刚出来的。
太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再加上刚从儿子那边过来,想着对方的惨样,她对君尧越发的恨。
看着还屈膝行礼的江揽月和丽妃两人,太后扬了扬嘴角,只要能给君尧添堵,她不介意添把火。
“瞧哀家年纪是真的大了,险些忘了江淑人和丽妃还跪着,赶紧起来吧!你们两个可都是皇帝心尖上的人,以后可要和睦相处,早日为皇帝诞下皇子。”
听着太后一通输出,江揽月面露尴尬和难色,因着过去和魏迟的六年婚姻一直无子,她难孕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有了太后打岔,江揽月和丽妃的矛盾只能暂缓,现场气氛也和谐起来,场下已经开始载歌载舞。
相熟的人家已经交头接耳,闲聊家常,唯有一处角落十分安静。
沈佳雪端坐在末尾的坐席上,望着高位的江揽月很是嫉妒怨恨,坐在她身边的魏绾儿则是缩着脖子,安安静静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然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前的食物即便色香味俱全,也尝不出半分味道。
看着这样上不了台面的魏绾儿,沈佳雪厌恶地翻了翻白眼:“你这边举动,是想要丢我的脸吗?”
“早知如此,即便你娘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绝不带上你!”
魏绾儿闻言身子一僵,眼眶渐渐红润起来,以前沈佳雪再如何生气,也不会这般直言不讳骂她。
自从香兰入府给哥哥当了妾室,沈佳雪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逮着谁骂谁。
偏偏她们家世没有人家显赫,只能避让其锋芒,毕恭毕敬地恭维她。
要是……要是江揽月还是她嫂嫂,她岂会这般没有尊严?
现在可好,人家转头就要当皇后了,她们家还活在沈佳雪的阴影中。
想起母亲临行前的叮嘱,还有李香兰的献计,魏绾儿咬了咬牙,悄无声息地瞥了眼上座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如何,这是她们翻身的机会,只要重新和江揽月修好,将来有她罩着自己。
沈佳雪不过是国公府出嫁的女儿,再怎么蛮横,也不敢不给皇后颜面。
“嫂子,我……我第一次参加宫宴,难免有些紧张。”魏绾儿喏喏道。
听到她这番话,沈佳雪轻蔑地瞥了眼:“就你这样的,还敢惦记纪小将军,我看不如听你哥哥的,找个有前程的举人嫁了吧!”
魏绾儿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沈佳雪,声音微颤:“嫂……嫂子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沈佳雪嘴角勾起,话中满是骄傲:“魏府内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就连你藏在枕头下的酸诗我也知道。”
见着魏绾儿惊恐的模样,沈佳雪一点掩饰的心思都没有:“别这么看着我,这魏家上下哪一样不是花我的钱?”
这句话一出,魏绾儿沉默了。
她视线不由自主地望着对面的男席,纪伯卿正在和同僚举杯畅饮,只是眉宇间透着愁容和失落。
看得魏绾儿既心酸又心痛,恨不得上前为其安慰,却奈何没有身份。
见着此幕,沈佳雪眸子动了动,她朝着魏绾儿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如愿……”
自开席后,江揽月迎了好几波妃子的酸气攻击,还不忘关注下面的情况。
丽妃看了看江揽月,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着角落里高昂着头的沈佳雪正对着魏绾儿耳语些什么,看起来很是亲密无间。
丽妃眼珠子转了转,忽而拿着帕子捂嘴笑道:“臣妾早听闻江淑人以前在魏家时,也甚是疼爱小姑子,如今梁国公的嫡女嫁进魏家,也甚是疼爱她,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娇娇儿,这么惹人喜欢。”
“陛下,臣妾娘家有一个侄子尚未婚配,不如陛下做个媒,将魏家小姐和我侄子凑成一对,可好?”
君尧慵懒地靠着龙椅上,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欣赏舞蹈,实际上一直盯着江揽月看。
听着丽妃的话,他淡淡道:“丽妃何时也爱管闲事了?朕记得你家侄子有不举之症,贸然为人做媒,岂不是害了魏家小姐?”
这句话只有近前的几人能听到,妃子们纷纷朝着丽妃抛去嘲讽的目光。
江揽月也没忍住偏头轻笑一声,丽妃气得脸都绿了。
丽妃强撑着笑容,心中却已是将君尧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本是想借此机会给江揽月添堵,顺便也看看江揽月和魏迟的笑话,却没想到君尧竟如此不给她面子,直接在众人面前揭她侄子的短。
“陛下真是爱开玩笑,臣妾的侄子不过是自幼体弱,哪有什么不举之症。陛下如此说,岂不是让臣妾娘家蒙羞?”
丽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挽回些颜面。
君尧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依旧落在江揽月身上,视在场之人如无物,江揽月没好气地朝他叹了口气。
无端吃了一顿狗粮的众人,只能努力移开视线。
“哦?是吗?那或许是朕听错了。不过,丽妃还是莫要随意为人做媒的好,免得好心办坏事,伤了和气。”
丽妃闻言,心中虽恨得牙痒痒,却也只得忍气吞声:“是,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江揽月看着丽妃吃瘪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她自然知道丽妃的算盘。
不过是想借魏家打压她的脸面罢了,却没想到君尧会如此直接地拆了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