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国急得直搓手,冲J国友人比划半天:“警官同志,他们满脸是血,总得先包扎。”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想治伤现在就能去,不过调查就得延后。”
方爱国脑门冒汗,凑到井边耳边嘀咕。后者刚要发火,扯到伤口疼得直抽冷气。最终方爱国垂头丧气:“我们配合调查。”
警车发动时,双胞胎兄弟和两个女生挤进方涛的后座。
梳丸子头的姑娘主动介绍:“我叫孟瑶,这是于灿灿。他俩是齐家兄弟,博哥和文哥。”
原来这群大学生趁着没课来公园踏青,在门口休息时撞见了纠纷。
“痛快啥呀,我这还嫌下手太轻呢!”方涛握着方向盘撇嘴。后视镜里,齐博正忧心忡忡:“哥,他们要真告你伤人咋整?”
于灿灿咬着嘴唇犹豫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方涛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眸在跳跃的火焰后忽明忽暗:“你当全天下都待见那群混账?等着看热闹的多了去了。”他意有所指地瞥向窗外霓虹。
孟瑶突然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指尖泛白:“他们先摸我手腕,现在倒要恶人先告状?”
玻璃茶几上映出她发红的眼尾。
齐文默默递过湿巾,转头说:“那个实习警员在巷口就冲咱们竖大拇指了。要我说,但凡有点血性的华夏人。”后半句化作一声冷笑。
交谈间得知这几个大学生竟是楚南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方涛下意识摩挲着食指的薄茧。
当年他在汽修厂蹭着机油写作业的场景突然涌上心头,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警车红蓝交错的顶灯划破夜色。
值班室瞬间安静,几个鼻青脸肿的和服男人活像被踩烂的寿司拼盘,正歪七扭八瘫在长椅上。
新来的女警捂住嘴,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差点洒出来。
“小吴,按涉外流程走。”廖警官边说边推开308室的门,墙上“扫黑除恶”的锦旗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两个埋头整理卷宗的警员抬头,日光灯管在方涛眉骨投下阴影。
“老廖又逮着街头斗殴的?”戴老花镜的警官扶了扶镜框。
“这回可是见义勇为。”廖警官突然变戏法似的从抽屉摸出罐冰镇可乐,“砰”地放在青年面前,铝罐上的水珠蜿蜒而下。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小吴抱着记录本探头:“队长,那几个外宾说要联系大使馆...”
“急什么?”廖警官慢悠悠转着保温杯,“咱们得对国际友人负责到底,每个细节都要核实清楚。”
他冲方涛眨眨眼,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
方涛挑了挑眉梢,这摆明是在消磨时间,好让医务室那几个家伙多受会儿罪......
先前说的笔录问询早被抛诸脑后,几名警务人员围着方涛在办公室品茗闲聊。
看着他们摩拳擦掌的模样,仿佛随时要卷起袖口冲去审讯室再教训一顿那几个家伙。
方涛暗自感慨:对待某些境外人士,大家的立场倒是出奇一致。
约莫过了个把钟头,方涛轻叩茶盏问道:“那几个学生做完笔录了?”
“还做什么笔录?在休息室喝茶吃点心呢,秋大状也在那边。”廖警司笑呵呵地摆手。
方涛心领神会地起身告辞,众人一路送到警局门口。
秋海棠从鳄鱼皮包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郑重递上:“方先生日后若遇法律难题,随时找我。”
旁边廖警司补充道:“秋律可是业界权威,在楚南省乃至整个南方地区都赫赫有名,经手的案子从无败绩。”
女律师莞尔道:“还是愿您永远用不上这张名片。”
方涛端详着名片暗忖,结识这样的精英总归是好事,就像那些权贵千方百计要结交神医一样。
“多谢秋姐。”他随意地收进口袋。
秋海棠怔了怔,随即笑出声:“这称呼听着亲切,要真有你这么个弟弟倒是不错。”
转身看向齐家兄弟时,方涛主动邀约:“改天请你们吃饭。”
齐博激动得耳根发红:“该我们做东!今天要不是您……”
话未说完便被轻拍肩头打断:“回学校注意安全。”方涛瞥了眼腕表匆匆离去。
待众人散尽,实习警员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这位方先生绝非池中之物……”
廖警官摩挲着下巴沉吟道:“确实该护着这小伙子,他干的可都是群众想说不敢说的痛快事。”看了眼腕表接着说:“到饭口了,让那几个闹腾的赶紧走人,咱食堂可不养闲人。”
小警员憋着笑应声:“想蹭公家饭?做他们的春秋大梦。”踱着方步来到留置室,冲方爱国扬了扬下巴示意放人。
井边一伙瘫在长椅上疼得龇牙咧嘴,听到能离开时,井边强忍疼痛用母语急促发问。
方爱国揉着淤青的胳膊趾高气昂翻译:“太君问打人那暴徒怎么处置?”
先前做笔录时他添油加醋把方涛塑造成十恶不赦的凶徒,恨不得让警方当场枪决才解气。年轻警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涉嫌严重伤人已收押待审,没个半年出不来。”
听完翻译的井边神色稍霁,这才想起浑身挂彩,忙不迭要往医院赶。望着他们踉跄背影,小警员憋笑憋得直揉肚子:“当华夏是游乐场?疼不死丫的!”
方涛出了警局拐进巷口小馆,扒拉完两盘热菜已是华灯初上。离约定时间尚早,他驾车穿行在霓虹街道间认着路标。九点整准时折返公园,夜风里飘荡着广场舞的动感旋律,孩童嬉闹声与蝉鸣交织成夏夜交响。
循着白天探好的路线,方涛径直走向横跨湖面的白玉桥。刚近桥头,暗处传来沙哑低唤:“五爷!”转头望去,树影婆娑间隐约可见雷庭佝偻的身影。
钻进树丛,老者欠身行礼:“您召老朽是为赵家双鱼佩的事?”方涛压低嗓音:“查清来历了?”
雷庭捋着白须迟疑道:“正要禀报,这玉坠年年自拍自买实在蹊跷。依老朽看,赵家要么在守护传家宝,要么在钓某条大鱼。”
暗影中老者浑浊的眼眸精光乍现,“可他们这次竟对您截胡毫无反应,这事透着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