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密室施救意绵绵
踏入那青石密室,迎面便是缭绕的寒气,如朦胧的白纱在眼前飘荡,牟天澜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寒玉床上。
腕间银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响声,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碰撞出的音符。
祁灵珊的裙角轻柔地垂落在他手背上,那凉意带着地宫沾染的魔气,丝丝缕缕,仿佛有生命一般。
那抹幽蓝暗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正顺着耳后经脉缓缓蠕动,如一条幽蓝的小蛇在黑暗中潜行。
";玄阴魔气已侵入心脉。";陈药师将三枚金针浸入冰魄寒泉,冰寒的泉水在金针触碰的瞬间,水面上立刻结出蛛网状的霜花,如同精美的冰雕艺术品。";寻常修士此刻早该经脉爆裂,祁长老竟能撑到此刻......";
牟天澜的手掌突然用力按在寒玉床沿,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冰晶沿着他的指缝簌簌剥落,好似细碎的雪花飘落。
他紧紧盯着祁灵珊颈侧那道暗纹,灵眼骤然开启时,瞳孔中流转起鎏金光泽,如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辰。
在层层叠叠的灵力脉络深处,他看见墨色雾气正缠绕着祁灵珊的元婴,那团原本莹白的光晕此刻已泛起血丝,像被鲜血染透的白纱。
";换九转回阳阵。";他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震颤,灵眼穿透祁灵珊丹田时,元婴心口那道裂痕让他喉间泛起腥甜,";用离火砂取代寒髓玉,东南方位添三盏引魂灯。";
陈药师正在布阵的手猛地一颤,银质药匙撞在青铜鼎上发出清鸣,那声音清脆而悠长,仿佛是对这危险处境的警示:";掌门三思!
祁长老此刻经脉如沸,若再添火系灵物......";
话音未落,牟天澜已咬破指尖在阵眼处画出符篆。
血珠滴落阵纹的瞬间,祁灵珊周身突然腾起赤金火焰,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原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魔气突然发出尖啸,尖锐的声音刺痛耳膜,竟如活物般扭曲着想要逃离。
";就是现在!";牟天澜抓住陈药师的手腕按在阵枢,自己则翻身跃上寒玉床。
他双掌虚按在祁灵珊丹田上方三寸,灵眼催动到极致时,额角青筋暴起如盘虬老树,";封她任督二脉,用金针引魔气入膻中穴!";
暗室中突然卷起阴风,风声呼啸,如鬼哭狼嚎。
祁灵珊腰间的护心镜发出刺目青光,光芒耀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当第八十一根金针刺入心口时,她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五指如钩抓向牟天澜咽喉。
陈药师的惊呼声被暴涨的灵压碾碎在喉间,却见牟天澜不闪不避,任由那带着魔气的指甲划破颈侧皮肤,鲜血流出,带着温热的触感。
";别怕。";他将淌血的手掌覆在祁灵珊颤抖的指尖,灵眼中流转的金芒突然变得温润如水,";当年你在坠龙渊为我挡下九幽魔蛟的毒牙,今日换我......";喉间涌上的鲜血将后半句话染成暗色,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指渗进阵纹。
阵中离火突然化作漫天金莲,金莲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祁灵珊体内爆发出清越凤鸣,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凤凰在歌唱。
当最后缕魔气被逼出眉心时,她瞳孔中映出牟天澜苍白如纸的脸——那个总是嬉笑怒骂的玄灵门掌门,此刻正用染血的袖口掩住嘴角,指缝间漏出的星点血迹在白衣上绽成红梅。
";引魂灯还剩半刻。";陈药师擦拭着被灵压震裂的镜片,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什么,";若不能在这期间......";
牟天澜突然从怀中取出方素白锦帕,冰蚕丝在幽暗中泛着珍珠光泽,细腻而柔和。
当他抬手时,密室穹顶镶嵌的月魄石正好将清辉洒在祁灵珊额间,那里有粒殷红朱砂痣正在明灭闪烁,如同等待点燃的星火。
青石密室重归寂静,寒玉床上的冰霜正化作细密水珠滚落,水珠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
牟天澜用素白锦帕轻拭祁灵珊额角,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时顿了顿,月魄石清辉里那抹胭脂色让他想起三年前宗门大比,这丫头偷喝灵酒后也是这般模样。
";别...碰那里...";昏迷中的祁灵珊突然蹙眉,染着丹蔻的指尖勾住牟天澜腰间玉带。
陈药师慌忙背过身去捣药,铜杵撞击玉臼的声响里,牟天澜红着耳尖将外袍罩在女子半敞的衣襟上,却见她脖颈间浮现出细小的凤羽纹路——这是方才阵法催生的护体灵纹。
牟天澜突然闷哼一声,灵眼过度催动的反噬如钢针刺入太阳穴,剧痛传来,让他额头冒出冷汗。
他单手撑住床沿,喉间腥甜混着祁灵珊发间的青檀香,那味道复杂而独特,竟比当年在幽冥涧吞服的火毒还要灼人。
寒玉床感应到他的灵力波动,突然窜起三尺冰棱,冰棱寒气逼人,将两人交叠的衣袖冻在一处。
";掌门当心!";陈药师转身时药杵脱手飞出,正撞在牟天澜后心要穴。
这意外一击竟震散了他体内淤积的魔气,祁灵珊突然嘤咛一声睁开眼,瞳孔中流转的赤金光芒与牟天澜尚未褪去的灵眼金芒相映生辉。
寒玉床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两人周身的冰晶瞬间气化,化作淡淡的雾气。
牟天澜望着近在咫尺的朱唇,忽觉掌心传来灼痛——祁灵珊胸前的护心镜正将他的灵力源源不断渡入女子丹田。
那些破碎的元婴光屑如同星子落进深潭,在镜面映出万千璀璨光点,光芒闪烁,美轮美奂。
";成了!";陈药师颤抖着捧起药炉,炉中本该漆黑的回阳丹竟透着凤羽状金纹,";阴阳相济,水火交融,这才是九转回阳阵真正的...";
话音戛然而止,祁灵珊突然偏头呕出半口黑血,指尖却仍死死攥着牟天澜的腕骨。
牟天澜顾不得擦拭唇边血迹,灵眼强行再启时,看见她元婴心口的裂痕正被某种莹白光晕缓慢修补——那是自己渡过去的本命精元。
他心中清楚,渡入本命精元虽然能修补祁灵珊的元婴裂痕,但此举会损耗他大量的功力,未来一段时间内修炼将陷入瓶颈,甚至可能折损寿命。
夜色漫进密室时,牟天澜的掌门玉冠早已不知滚落何处。
他散着头发靠在寒玉床边,看祁灵珊沉睡中无意识地把玩他的发梢,忽然想起这姑娘刚当客卿长老时,总爱用剑气削他冠缨的旧事。
";掌门...";陈药师捧着药盅欲言又止,目光落在牟天澜颈间结痂的抓痕上,";祁长老体内虽无魔气,但元婴上的裂痕...";
牟天澜突然抬手截住话头,灵眼余光瞥见药柜第三格微微颤动。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眉头紧锁,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着他的情绪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他传令各殿加强结界之时,他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在地脉灵气流中若隐若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封印……突然,窗外风声大作,紧接着药房西侧存放寒髓玉的柜阁轰然炸裂。
祁灵珊在气浪中猛然坐起,护体凤纹与牟天澜的防御结界撞出漫天流火,流火闪烁,如同绚丽的烟花。
陈药师扑向药柜的动作突然僵住——破碎的玉匣里爬出无数幽蓝冰虫,冰虫蠕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正贪婪吞噬着洒落的离火砂。
";是冰魄蛊!";祁灵珊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后怕,";它们只寄生在千年魔蛟体内...";
牟天澜反手挥出剑气斩灭蛊虫,袖中暗藏的掌门印信却悄然落在祁灵珊枕下。
当最后一只蛊虫在凤纹中化为青烟,他借着整理女子鬓发的动作俯身耳语:";装睡,等我回来。";
子时的更鼓声穿透雨幕时,牟天澜正在藏书阁顶层擦拭本命灵剑。
铜镜映出他苍白脸色,也映出身后的祁灵珊——这丫头赤着脚踩在月光里,中衣外只裹着他的玄色大氅,发间还沾着药庐的艾草碎屑。
";掌门师兄好算计。";祁灵珊指尖捻着那方染血的素帕,凤眸却望向东南天际隐约的红光,";用本命精元给我种下追踪印,是怕我独自去追查魔蛟踪迹?";
牟天澜还未来得及开口,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他扶剑转身时,恰好接住祁灵珊踉跄的身影——女子后颈浮现的凤羽纹路正与东南方的红光遥相呼应,如同指引方向的星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