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令仪不在意她们脸上的神色,自顾自说道:“那莫启明的嫡子,在京中欺男霸女,前些日子竟然惹上了狄次辅的孙女,被狄姑娘狠狠整治了一番。”
“却没想到莫启明的夫人还有脸找到坤宁宫,本宫为他儿子做主。”
符令仪自小在边关长大,自然看不惯京中儿郎的纨绔行径,她不仅没有帮莫夫人做主,还将她好一顿训斥。
慕青沅笑了笑,“莫夫人爱重其子,视若珍宝,却不知惯子如杀子。”
符令仪赞赏地看着她,“老夫人,若是她们都能像您这样,那朝中何惧没有能臣?”
聊了一阵子,符令仪便带着江家人前去紫宸殿。
却不想在殿外遇上了徽音公主。
徽音公主看着慕青沅和符令仪走在一起,这两个人都是她讨厌的人,一个抢了她母后的位置,另一个害得她受了奇耻大辱。
符令仪看到她,淡淡道:“徽音也来了。”
徽音公主怒气冲冲看着她,这两人中,她更加厌恶符令仪,只因为她说话实在不动听。
这宫里的女人,何曾有哪一个敢跟她这样说话的?就连德妃都得给她三分面子,只有符令仪不捧着她。
“这是宫宴,本宫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公主,自然要来。”
“哦。”
徽音公主气竭,怒火翻涌直上,符令仪竟然只说了一个哦字。
她指着符令仪,“以前母后在的时候,总是提前到紫宸殿中,与命妇交谈,以示我皇家之恩。而你却次次躲懒,实在不堪为后。”
徽音公主这番话不可谓不重。
然而这样的话,符令仪已经听过太多遍了,徽音公主更难听的话都曾说过,不堪为后而已,她并不是很在意。
“本宫是皇上特封、告祭过天地、太庙,接受过文武百官拜见的皇后,公主若是对本宫有意见,只管告去陛下面前。而不是站在这里,手指本宫,行这等目无尊长之事。”
“另外,陛下敬重江老夫人,公主作为小辈为何不行礼?”
符令仪出身武将世家,身材自然比一般女子高大,依慕青沅看,符令仪足有一米七五,九头身,放在现代妥妥的超模。
此刻,她站在徽音公主面前,轻掀眼皮,冷漠地看着徽音公主,气势上足够压倒徽音公主。
慕青沅看得好笑,这皇后也是一个妙人。
徽音公主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指了指慕青沅,“本宫堂堂公主之尊,竟让本宫向一个臣妇行礼,她配吗?”
慕青沅刚想开口,余光却瞥到一抹明黄色,她话锋一转,“公主说的没错,老身一介臣妇,哪里能受得了公主的礼。”
说着,她颤巍巍地弯身下跪,“该是老身给公主行礼。”
“哼,算你识相。”
慕青沅还未下去,就被符令仪拉起身,“公主纵使不看在陛下的面子,就是论品阶,也断断不用向你行礼。”
“符令仪!”徽音公主喝道,“你这个贱人到处跟我作对是不是?信不信我告到父皇面前,让父皇治罪于你!”
“住口!”
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徽音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只见昭庆帝正沉着脸看她。
她连忙给昭庆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昭庆帝没理她,反而走到慕青沅面前,扶着慕青沅的另一只手,“姨母,这逆女被朕宠坏了,您别见怪。”
慕青沅笑道:“老身一把年纪怎么会和公主一般见识。老身一见到公主,就想到元后,元后性子贞静娴淑,老身和太后娘娘最是喜欢她那个性子了。”
昭庆帝想到太后在世之时,她就不喜徽音张扬的性子。他看向徽音公主,厉声道:“还不快给老夫人赔礼道歉。”
徽音公主震惊地看着昭庆帝,“父皇!”
“别让朕再说第二遍。”
徽音公主不情不愿地给慕青沅行了一礼,“还请老夫人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慕青沅乐呵呵看着她,“公主快请起,老身眼中公主同我孙女并无二样。”
徽音公主:“.......”死老太婆,谁是你孙女。
慕青沅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
紫宸殿,众人看到慕青沅被皇上和皇后两人搀扶进来,神色不同。
昭庆帝安排慕青沅坐在他边上,慕青沅连忙推辞,“陛下,这不合规矩。”
昭庆帝一锤定音,“朕的话就是规矩,朕倒要看看哪个人敢有异议。”
慕青沅无奈只好坐下。
另一边的江琉等人看得叹为观止,他祖母就是牛,就连皇帝都给祖母面子。
“我觉得我好像有些飘了。”
江珩旋即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江琉痛得龇牙咧嘴。
“四哥,你还飘吗?”
“不了不了。”
宫宴开始,一道道精致羹肴放在了众人面前。
江珺吃了一口后,眉头紧皱,每次宫宴都是提这样的冷炙,她不信有人能吃下去。
她放下筷子,偷偷在席间打量,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吃下去。
忽而,她眼角微微抽动,不会吧,还真有人能吃。
让她来看看那位勇士到底是谁。
等江珺看清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人竟是她的亲弟弟。
江珺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像飞刀一样射向江琉。
江琉只顾着吃,毫无察觉。
边上的江珩坐立难安,他忍不住拽了拽江琉的衣袖,“四哥,你别吃了,我害怕。”
“怕什么?快些吃。”不然回家要吃二叔做的饭菜了。
江珺气炸了,这个弟弟没救了。
她又去看别人,又看到角落里有个人正在大快朵颐。
江珺眼睛瞪得极大,这人是饿死鬼投胎吗?
那人察觉到有人正在看他,迅速抬起头,捕捉到江珺的视线。
江珺猝不及防和那人的视线交汇,她的心脏扑通乱跳。
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席卷了她,她愣愣地看着他。
那人收回目光,继续闷头吃饭,只是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
江珺身上的危机感顿时消失,她咽了咽口水,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宴席过半,慕青沅要去更衣,符令仪让全财给她带路。
更完衣,慕青沅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绕着紫宸殿走了走。
全财笑吟吟问道:“老夫人,可是觉得殿内闷了?”
“是啊。”慕青沅指了指边上的高台,“稍后是不是还要在那里看焰火?”
“老夫人记得不错,除夕夜赏焰火,是宫中的传统了。”
慕青沅勾了勾唇,“那高台的栏杆瞧着已有了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