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寻秘,暗潮初涌
潮湿的咸腥空气裹着齿轮转动的余韵,林深握着发烫的青铜怀表,看月光在十二重青铜门洞开的缝隙里折成碎片。
表链缠住的银杏木牌正在褪去焦黑,裂纹中渗出的暗金色液体顺着青铜饕餮纹路蜿蜒,在礁石上勾勒出北斗九星的星图。
\"每颗星斗对应一处机关。\"老者枯槁的手指划过凝结的血珠阵图,龟裂的指甲突然刺入林深掌心,\"当年你父亲修复的十二件赝品,都是开启轮回的钥匙。\"
顾言踉跄着扶住礁石,喉间又涌上暗金色血沫。
灵犀的罗盘突然在背包里疯狂震颤,二十八宿的铜制星官竟自行转动方位。
老水手抓起半截缆绳抛向浪头,绳结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成倒悬的鲁班锁。
\"跟着潮声走。\"老者黑袍下飞出三只青铜罗盘,悬浮在众人头顶,\"涨潮时机关闭合,退潮时杀机四伏。\"
幽蓝的磷火在青铜门后次第亮起,林深看见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的幻影在甬道里重演。
父亲被烈焰吞噬的手掌穿透时空,将某个雕着螭吻兽首的青铜匣推进他怀里。
怀表突然发出尖啸,表盘背面浮现出顾言在火场外仰头喝药的画面。
\"小心!\"老水手突然拽住林深的后领。
三枚淬毒的青铜弩箭擦着发梢钉进岩壁,箭尾雕刻的饕餮纹与怀表上的如出一辙。
潮湿的青砖地面开始渗出暗红液体,转眼漫过脚踝。
灵犀甩出七枚五铢钱,铜钱在血水中浮成北斗状:\"坎位生门,踏天枢!\"她拽着林深跃上悬浮的青铜罗盘,顾言咳出的血珠突然化作火凤,将逼近的毒虫烧成灰烬。
甬道尽头的青铜鼎轰然倾倒,鼎内涌出无数刻着河图洛书的齿轮。
老水手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饕餮刺青:\"三十年前我运过同样的青铜器!\"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刺青上,齿轮群突然停滞半空,组合成通往地宫的悬梯。
地宫穹顶镶嵌的夜明珠突然同时碎裂,顾言腕间的青铜链突然绷直,拽着他撞向墙壁的星宿图。
林深扑过去拉他时,怀表链条突然缠住两人手腕,表盘玻璃映出十二年前沈星河坠落时的场景——这次他看清钟楼飞檐上挂着相同的青铜链。
\"机关在二十八宿的虚日鼠!\"灵犀的银杏木牌突然嵌入墙壁,裂纹中涌出的金丝缠住星图。
当角宿星辰亮起的刹那,整面墙化作齑粉,露出后面布满铜绿的机械巨轮。
老水手突然发出痛呼,他的刺青正在渗血:\"当年货船在暴风雨里沉没前,我见过这个巨轮!\"齿轮咬合声里,巨轮中心升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螭吻兽首突然转动眼珠。
顾言突然按住心口跪倒在地,暗金血液顺着棺椁纹路蔓延。
当血液触及兽首瞳孔时,整座地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林深怀里的青铜匣自动弹开,露出里面十二枚刻着不同时辰的青铜符箓。
\"子时的符箓!\"老者黑袍翻卷着扑向棺椁,\"当年沈星河就是子时出生的!\"他枯瘦的手掌拍在棺盖瞬间,整座海岛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钟声。
灵犀的罗盘指针突然崩断,尖锐的铜刺划破她指尖。
血珠坠地的刹那,地宫深处传来机括运转的轰鸣,某种带着海腥味的喘息声贴着所有人的后颈掠过。
林深突然发现怀表链条不知何时缠住了棺椁兽首的獠牙,表盘上的逆时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符箓上的铭文。
当子时的青铜符箓完全消失时,棺椁轰然开启。
浓重的海雾涌出瞬间,众人听见雾中传来叮当作响的凿刻声,像是某种古老机关正在被重新锻造。
林深握紧父亲留下的青铜匣,看见雾影中隐约浮现出拿着鲁班尺的人形轮廓——那人腰间悬挂的木牌,分明刻着与银杏木牌相同的\"昭昭天命\"篆文。
潮湿的青铜链条在雾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林深刚要抓住那片刻着\"昭昭天命\"的木牌,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
戴着鹿皮手套的工匠佝偻着背,锈迹斑斑的鲁班尺精准卡住齿轮转轴:\"这枚枢机要逆时针转三刻......\"
话音未落,整座机械巨轮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灵犀的罗盘针尖猛地指向工匠眉心,二十八宿的铜制星官齐刷刷睁开赤红瞳孔。
顾言腕间的青铜链突然勒紧,暗金血珠滴在工匠的鹿皮手套上,竟烧出焦黑的星斗图案。
\"坎离易位!\"老者黑袍翻卷着甩出三枚青铜钱,钉住工匠的影子的。
老水手突然暴喝一声,扯开衣襟露出渗血的饕餮刺青,那些悬浮的齿轮顿时化作锁链缠住工匠双腿。
林深怀中的青铜匣剧烈震颤,十二枚符箓在匣内拼出北斗九星的凶煞格局。
工匠突然咧嘴一笑,鹿皮手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皮下精密咬合的青铜齿轮。
他举起鲁班尺劈向地宫穹顶的星宿图,尺端迸发的火星点燃了雾中漂浮的海藻:\"昭昭天命不可违!\"嘶吼声中,整座倾斜的地宫开始下沉,咸涩的海水从青铜砖缝里喷涌而出。
灵犀的五铢钱在浪头组成八卦阵,她拽着林深跃上浮动的青铜棺椁:\"他改动了潮汐机关!\"顾言咳着血沫扑向工匠,腕间锁链突然化作火凤缠住对方脖颈。
当暗金火焰舔舐到工匠耳后的瞬间,众人听见金属熔化的脆响——那里赫然嵌着与青铜怀表同源的螭吻纹章。
老者枯槁的手指捏碎纹章,飞溅的铜渣在海水里凝成血色篆字。
工匠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七窍中涌出带着齿轮的海水:\"蓬莱殿......玄武负碑......\"他破碎的喉管里挤出含糊字句,瞳孔逐渐被青铜锈蚀,\"三劫轮回......钥匙是......\"
轰隆巨响打断遗言,整座地宫穹顶塌陷。
林深在滔天巨浪中攥紧青铜匣,看见塌方的岩层后露出森然矗立的黑色礁石群——那些嶙峋怪石竟组成巨大的龟蛇缠绕之形,龟甲纹路分明是放大百倍的河图洛书。
\"玄武负碑!\"老水手嘶声喊道,他胸口的饕餮刺青正在龟裂渗血,\"三十年前沉船那夜,我在海市蜃楼里见过这个图案!\"
众人随着退潮的海水跌进礁石迷宫,林深后背撞上湿滑的岩壁。
怀表链条突然自行延伸,青铜表盘倒映着月光,在岩壁上投射出流动的星图。
暗金色液体从银杏木牌的裂纹渗出,顺着星图轨迹注入某个不起眼的礁石凹槽。
整座礁石迷宫突然开始移动,龟蛇纠缠的玄武岩像活过来般缓缓昂首。
当星图完全浸透暗金液体时,海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众人脚下的砂砾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青铜甬道。
\"是沉船里的青铜器味道。\"老水手颤抖着抚摸甬道壁上的饕餮纹,\"这些纹路......和当年货舱里那批祭器一模一样......\"
甬道尽头,两扇十丈高的青铜巨门巍然矗立。
门扉上密密麻麻的星斗纹路间,浮凸着十二组形态各异的螭吻兽首。
林深怀中的青铜匣突然自动开启,十二枚符箓悬浮成环状,每枚符箓正对一尊兽首的瞳孔。
\"子、丑、寅、卯......\"灵犀的罗盘在门前来回打转,五铢钱在沙地上排列出奇异的卦象,\"这些时辰对应的不是地支,而是二十八宿的距度!\"
顾言突然按住心口跪倒在地,暗金血液顺着青铜链滴落。
当血珠触及\"子\"位符箓的瞬间,整座青铜门上的星斗同时亮起幽蓝光芒。
林深看见那些星斗纹路竟是由无数微小的篆字组成,每个字都在光芒中扭曲成不同的形态。
老者枯瘦的手指抚过门缝,黑袍突然无风自动:\"这不是门,是活着的机关。\"他指尖沾着顾言的血在门上画出符咒,\"要开启它,需要......\"
话未说完,青铜门上的十二尊螭吻兽首突然齐声咆哮。
符箓环应声破碎,星斗纹路开始疯狂重组。
林深手中的怀表突然逆时针飞转,表盘玻璃映出门上正在形成的全新星图——那分明是十二年前沈星河坠落时,血色月光在钟楼墙壁投下的凶煞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