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但安北一行人根本不带怕的,此次出行,共带了五十人,全是他和萧扶云的手下,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重点是,他们还有个以一敌百的好手呀!
安北一边抓起几把鱼竿,扫走对面射来的箭,同时还不忘对挤在船舷边的李云溪说:“能往对面扔一个吗?”
李云溪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么近的距离,扔竹筒,那是找死的行为。
“能呀,你先把我放到岸上,你扔十个都跟我无关!”
听到这话,安北便知,不能用!
随即吩咐:“所有人,躲到船舱里去。”
望着一根根箭如雨似的,砸在船上,李云溪拦下想要摸到对面的凌七,“让他们多射一会,你们不是说缺铁吗?瞧!这不就是!”
凌七诧异了一下:“那...要是对面放火呢?”
“呃...那你去吧,等会我来给你收尸。”
听到这话,凌七收回腿,乖乖蹲着,满脸迷茫:“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万一他们放火...”
安北嫌弃的看了一眼,“对面都知道章大人死了,你猜他们知不知道竹筒?你都知道放火烧,他们是蠢到家,只放箭,不会放火吗?”
凌七被他这么一说,别过头,小声嘀咕,属你最机灵!
很快,刚刚还密集的箭,渐渐少了。
“放弃抵抗,都出来吧,我饶你们不死!”
“.....”
安北没空回答他的话,他正忙着用脚将附近的箭头,踢到李云溪身边,“够吗?”
李云溪拾起地上的箭头,点了点头:“掩护我!”
“嗯。”
随即,安北、凌七两人, 分别移到船舷两侧,犹如地鼠般,轮流冒头,分散对面的箭头。
李云溪也没闲着,抓起地上的箭杆,猛地朝对面扔去!
也不知哪位倒霉蛋中奖,李云溪只听见‘啊~’的两声,随即,又是密密麻麻的箭射来。
躲避的船板上,全是晃动箭杆子。
李云溪怒了又怒!
终是没起身,看向船舱:“给我扔些木头、板子过来!”
“是!”
不多时,船舱里的人有啥扔啥,连床也拆了一张,李云溪捡起地上的木板,也不冒头,凭着耳力,朝身后用力一扔,一根接着一根。
直到对面传出一声尖叫:“船左侧破了个洞,进水了。”
“快堵上!”
听着这个声音,凌七扔木头,扔的更勤了一些。
李云溪小嘴一扬,掷出的劲更大了一点。
直到对面船舱进水,他们发出撤退信号,憋了一肚子气的五十人,纷纷现身,提着刀,冲到对面船只上。
而李云溪也在安北的帮助下,跃到对面船上。
半个时辰后,安北吩咐人将船上的物资搬走,他则来到李云溪身边:“审的如何?”
李云溪没心情说话,望着暗沉的天发呆。
凌七深吸一口气,“我们之前的猜测,全是错的。”
安北一听,乐了:“这不正好吗,说明他们没有投靠叛军,那你们愁眉苦脸干啥呢?”
“这个将领之所以要竹筒,是因为收到圣旨,若北境战事不利,他们就要炸了石门峡谷,让北蛮人不能沿河南下!”
闻言,安北怔住。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安北手脚冰冷刺骨,他才喃喃道:“这不可能,朝廷怎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这让天下人如何看?他知不知道,炸了石门峡谷的后果?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
说到这里,他跑到将领身旁蹲下,抓着他的衣领,双目因愤怒而通红,“你给我起来,说,这不是真的!快说啊!”
那将领本就只剩一口气,被安北这么一摇晃,吐出一口血,大笑起来:“哈哈,我没骗你,我有圣旨,不然我们怎敢封锁禹溪河?哈哈...赫赫...”
说着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唯有瞪大的双眼,还能看出他的嘲讽之色。
“圣旨呢?圣旨在哪?
我要看圣!!!旨!!!
你给我起来!”
安北的声音太吵,吵得周围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 一脸呆滞的望着他。
唯有李云溪,是被脚底的湿润吸引着,她踩了踩,借着昏暗的月色,才发现这艘船一直在下沉,之前与他们的船一般高,如今,只能仰着头,才能看到他们那艘船。
李云溪心底有个疑问,他们写下这条圣旨时,是看着天?还是盯着地?是笑?或是哭?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李云溪想吃蒸鱼、没人弄,连晚饭也没人做,饿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船上大部分人,也睡不着。
禹都县,住在鸿来客栈的人,更是就着李大牛的哭声睡去,以至于,后来的陈氏身边一直有人陪着。
哪怕她,上山挖野菜,下地掰玉米,至少有两三人跟着。
自打穿来,这还是李云溪第一次饿肚子。
她饿得睡不着,自然不能让那群不做饭的人睡下。
她起身,脚趾头紧紧扣着地,使劲摇晃两下。
“给我起来做饭!”
“我!饿!了!”
“安北,起来,去给我弄蒸鱼!”
安北浑身没劲,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侧着身子,看向另一边。
李云溪上手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还念着圣旨呢?不就是个圣旨,那玩意有啥好看的,以后我给你一沓,让你看个够!现在去给我做饭!”
若是从前,听到这话,安北肯定会提醒,让她别乱说话,可今日,他没这个心情。
他虽是武安侯曲部,但生在边疆,长在边疆,学的是排兵布阵,喊出的口号是保家卫国!
可如今,他心中的信念倒塌了。
他有些迷茫。
他们能下旨炸了石门峡谷,放弃近四个县城的人,有一日也会放弃赤州,放弃侯爷,放弃他!
他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如今,乾国四面楚歌,可朝中却争权夺利,纷争不止,为了自身利益,不顾百姓安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他握紧拳头,狠狠捶着船舷,满脸狰狞。
他的心情,李云溪懂,就如父母为了空间,全然不顾自己死活。
重活一世,李云溪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自己爱自己!
这世间,任何枷锁,全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只要她不在乎,她就一身轻,再不会被困住!
“朝廷放弃了你,你也放弃自己了?
我们是来干啥的?
是去抢粮、买粮!
没有粮食,就相当于,你现在放弃了禹都县的百姓!
如同,朝廷放弃你一般。”
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