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说是宫宴,不如说是陛下和亲近的臣子后辈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陛下向来崇尚节俭,不注重这些所谓的排场,只是比平日稍稍隆重些罢了。
大殿内不过二十几个臣子,食案都放得很近。
陛下须髯皆白,眼神却十分锐利。
陛下微微抬了下手,“阿淮,到曾外祖父这来。”
阿淮站起身来,和陛下行过礼,才起身走到陛下身边。
陛下拉着阿淮和他坐在一起。
等陛下抬起筷子,整个大殿内众人都默契的开始安静的用饭,好似众人都习以为常。
用完饭后,陛下凝视着向王,好一会儿后问:“近来你做事似乎有些倦怠松弛了。”
向王刚要开口,丞相抢先一步站起身来,双手捧着文书证据,参奏向王以及崇武营的诸般事宜。
陛下微微皱眉,摆了摆手,“此事暂且搁置,留待明日朝会再行详奏吧。”
长公主神色淡淡地瞥了丞相一眼,继而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向王。
向王见状,连忙低下头去,躲避着长公主的视线。
陛下瞧着向王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转而看向卓翼宸,对着平远侯说道:“你这徒弟,倒是有几分你年轻时的风姿,只是看起来没有你当年那般张扬。我记得他是个乖巧安静,守静自持的孩子。”
平远侯年轻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温和善良、文雅有礼,也是各氏族的领头人。
可惜,大多数人都只记得平远侯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却不记得曾经他以一人之力诛杀恶妖。
如今天都中人说起最温柔的人,恐怕要将平远侯排在榜首。
平远侯嘴角含笑,谦逊道:“父皇过誉了,儿臣的徒弟自然是像儿臣,比之儿臣更为优秀。”
陛下指着平远侯,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向王顶着长公主冰冷的眼神,鼓足了勇气对陛下说道:“父皇,儿臣近来事务繁杂琐碎,实在是应接不暇,难以周全。可否让皇姐……”
话尚未说完,便被陛下直接打断:“辞儿,宴会结束后,你便在宫里住上几日吧。听闻宫外屡次有人打着向王的旗号肆意威胁他人,这宫中到底还是安静些。”
向王看着陛下,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就知道,他一定是捡来的。爹不疼,姐不爱,姐姐生了个侄女天天和他作对。
温辞冲着向王挑衅一笑,对陛下道:“是,外祖父。”
向王见状,一口气憋闷在胸口,伸手指着温辞,道:“小侄女,你……”他的小侄女果然没变,还是个调皮性子。
温辞对向王乖巧一笑,压低了声音,悄声道:“舅舅,我阿娘可就在这儿看着呢,您可得悠着点。”
向王撇了撇嘴,满脸不在乎,双手一摊:“你也别总拿我姐来吓我,我可不怕,那是我让着她。”
“听说前不久某人刚刚挨了顿打,舅舅都是当舅外祖父的人了,也该娶个王妃了,我一会儿就和阿娘提提。”
“你一会儿是要留在宫里的,我可比你方便。”
温辞不紧不慢地看着向王,悠悠说道:“舅舅,你可别忘了,阿娘最疼的人可是我,我自小到大,可从未挨过打哟,不像有些人,都这么大人了,啧啧啧,真是……某些人还是想好怎样少挨打吧!”温辞说罢,伸出手指对着向王刮了刮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