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红缨用力推开他:“霍南勋!我想起来了!”
霍南勋声音嘶哑:“想起什么来了?”
“结婚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的话!”夏红缨眼睛微湿,声音微微颤抖着,“我心里只能有你。是这句吧?”
霍南勋大概是真醉了,笑得有些狷狂:“除了这句,你其他时候都在求饶。”
夏红缨:“所以,你是相信了你妈的话,怀疑我在外头有人了?”
霍南勋看着她,眼里欲念深重,却没说话。
“所以你在外人面前维护我,只是做做样子?或是为了你的面子?你心里是怀疑我的?”
霍南勋依然没回答。
夏红缨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霍南勋怔了怔,看起来酒醒了不少。
夏红缨下床跑去了后院,“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辗转反侧,气得大半夜没睡着觉。
他维护她,让黄菜花给她道歉的时候,她心里是感动又宽慰的。
不曾想,他心里居然是那样想的!
她守活寡似的在他家呆了四年,天天当牛做马地干农活、带孩子,他怀疑她在外头偷人?
呵!这场婚姻,当真越发像个笑话!
……
第二天早上,是燕燕叫醒了夏红缨。
睁眼一看,太阳都出来了!
昨晚她很晚才睡着,今天起晚了
进屋没看到霍南勋,却见灶上放着一个肉菜,一个青菜,锅里有煮好的饭。
他居然一早起来做了饭?
脑子里浮现出昨晚打他那一巴掌,有点后怕。
他应该不打女人吧?
他要是家暴,就他那体格,怕是一拳就能打死她。
“二嫂!”霍晓婷跑进来,满脸奇怪的笑,“你起来了啊?”
夏红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起晚了。”
霍晓婷凑到她耳边问:“我二哥是不是很强啊?”
夏红缨:“什么?”
霍晓婷哈哈笑:“哈哈哈,都起不来床了,我都懂!哈哈哈!”
“你……”夏红缨拍了她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昨晚跟他吵了一架,有些失眠!”
霍晓婷诧异:“吵架?为什么吵架啊?”
夏红缨:“他不同意承包茶园。”
霍晓婷:“他那是怕你累着!你就别承包了呗!种这么些地,还不够你忙的?我要是你啊!能享福,我才不种地了呢!”
夏红缨摇头:“吃早饭了吗?没吃一起吃点?”
“好啊!”霍晓婷熟门熟路去拿碗盛饭,“我这一大早起来就发现我哥居然在煮早饭,活了二十年,我还从来没吃过他做的饭呢!尝尝。”
夏红缨问她:“……他人呢?”
“哦,对了,二哥走的时候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上班去了。”霍晓婷说,“他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早早就走了。”
夏红缨点头。
“咦?味道居然还不错。”霍晓婷吃着饭说:“虽然不如你做的好吃,但比妈做得好吃多了!”
夏红缨:“嗯。晓婷,你今天有事吗?”
霍晓婷:“没啥大事!怎么了?”
夏红缨:“我想去一趟街道,找人问问茶园承包的事情。再想办法说服你哥。上午你能不能帮我带着燕燕?”
霍晓婷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行!没问题!”
夏红去了一趟乡政府,找到了副乡长吴兴民。
吴兴民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解放前,夏红缨妈妈是当地最大的地主家里的一个小妾。
1953年,她生下了吴兴民,养在不能生育的吴家大夫人身边。
大夫人看她横竖不顺眼,各种苛待,妈妈就请求政府帮她离开了吴家。
离开以后,她经人介绍嫁到了夏家,然后有了夏红缨。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因为当年吴家放人的条件是,妈妈永远闭嘴,以后吴兴民就是吴家大夫人的儿子。
夏红缨也是上初中的时候,跟吴兴民成了同班同学,妈妈偶然看到夏红缨向吴兴民请教数学题,担心他们来个兄妹早恋酿成悲剧,偷偷告诉她的。
她妈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初中毕业那天,吴兴民还真的跟她表白了。
于是夏红缨也告诉了他真相。
后来兄妹两人又一起上了镇上的高中,私下常有来往,妈妈思子心切,在得知他已经知道,并且并没有影响到他心境的情况下,让夏红缨给他捎些吃的或是自己亲手做的布鞋等物。
他也会捎些吃的给她和妈,两人在没人的地方见面时,会聊起各自家里的情况,也聊一些时事看法,很谈得来,比家里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要亲厚得多。
后来夏红缨发挥失常没考上大学,吴兴民则以省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
他今年毕业,本来应该分配到省机关单位,但临分配的时候,却遇到一些坎坷,被分配回了老家,成了柏树乡的副乡长。
“哥,这里有些鸡蛋,你拿去吃。”夏红缨递给吴兴民一兜子鸡蛋。
“你留着给燕燕吃!”吴兴民说,“鸡蛋我可以自己买。”
夏红缨说:“家里还有呢!拿着!”
吴兴民就收下了,问:“我听说霍南勋退伍回来了?”
夏红缨:“嗯。”
吴兴民:“还分配工作了?”
“是啊!”夏红缨说,“他以后就是301厂的工人了。”
吴兴民由衷替她高兴:“那太好了!本来我想帮燕燕申请一个301幼儿园的名额,但是他们控制的太严了,我也没办法。这下好了!以后燕燕可以上301幼儿园了!”
301幼儿园比城里有些机关幼儿园还要好,农村的幼儿园完全没法比。
夏红缨微笑:“嗯。”
“你总是忙得很,今天怎么有空来?”吴兴民问她,“是有什么事吗?”
夏红缨沉默片刻,说:“我有些事情不懂,想请教你。”
吴兴民:“什么事?”
夏红缨:“嗯……如果……离婚的话,我的户口会怎么处理?”
吴兴民脸色一变,怒问:“什么?!他要跟你离婚?”
夏红缨:“不是不是!我就是先问一问,心里好有个谱。”
“没事谁会无缘无故问这个?”吴兴民问她,“红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自以为成工人了,就看不起农民了,想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