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晨赶紧坐到孙夫人身边,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仰起脸,撒娇道。
“母亲,姐姐身边的吴嬷嬷一直跟在女儿身边的,她把可能发生的事都与女儿讲了,您别生气,也别怪阿姐和姐姐。”
孙夫人嫌弃的将她推开,她却跟小狗似的又黏过去。
“这么叫她俩,总觉得怪怪的,向晚比知意大三岁,她便是长姐,你们觉得如何?”
许知意乖乖的叫了声长姐。
何向晚高兴的从腕间撸下只金镯子,套在了许知意手腕上。
许知意失笑。
丞相府这一家子还真是偏爱金饰。
何清晨想了想,从脖颈上扯下只小金锁。
“二姐,我还没送过你见面礼呢!你可千万别嫌弃。”
她跟孙夫人炫耀自己头上的簪子。
“母亲看,这是二姐送我的,好看吧?”
孙夫人定睛,“这上面镶着的是东珠吧?清晨还小,怎么能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许知意同何向晚一起,挨着孙夫人坐下。
“再贵重的东西也不及你们对我的好,这簪子是我娘亲嫁妆里的,我娘亲要是活着,肯定也很喜欢清晨的。”
提起谢安茹,孙夫人心里就有些难过。
“我与安茹是手帕交,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以后丞相府就是你的娘家!”
娘几个闲聊着,气氛十分融洽。
管家急匆匆的跑来,喘着粗气在门外回禀。
“夫人,丞相遣人回来报信,城外真的爆发疫病了!现在还只是小规模的,太医和城中的几位郎中已经赶过去了,他说让你们近日少出门。”
孙夫人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了。”
管家等了半天,可孙夫人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只得赶紧去向丞相身边的侍卫汇报了。
那侍卫很是为难地挠挠头,朝管家拱手。
“丞相的意思是想问问......之前的那药还有吗?别到时候疫病没治好,太医和郎中们再染上,那就棘手了。”
管家比他还为难。
“老奴觉着夫人还在生丞相的气,至于药......应该是没有多余的了。”
当日,因着丞相怀疑安王妃,孙夫人当时就怒了,直接把丞相给撵出府了,饭都没让吃一口。
丞相怕也是很清楚自家夫人的脾气,这才派了个侍卫回来探口风。
侍卫无法,只得骑马离开了。
许知意打量孙夫人的神色。
“母亲,还是派人再给丞相送些药过去吧!最多十日,城外还会涌入更多的难民,疫病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
孙夫人轻瞥她一眼,鼻中冷哼。
“当日他怀疑你,亏你还处处为他着想,你先回去,我敢打赌,他今夜就会亲自登安王府的门!到时,你可不能给他好脸色!”
许知意无奈的笑笑。
“母亲,疫病一起,会殃及城中百姓,他们何其无辜,我送药,也不仅仅是为了丞相。”
孙夫人叹了口气,“知意啊,母亲如何能不明白,只是这世道对女子极为苛刻,丞相尚且有疑心,何况旁人,这药就算真的有效,功劳也无法放在你身上。”
这些问题,许知意早就想到了。
妇德、妇容......从来都只是用来约束女子的。
女人要三从四德,恪守本分,贤良大度,男人却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何其不公!
“多谢母亲提醒,女儿明白您都是为了我与安王好,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个。”
浮生叩门进来,恭敬的行了礼。
“问夫人,太子妃,三姑娘安!这些药都是王妃连夜炮制的。”
包袱打开,十几只小药瓶整齐码放。
“这药我稍微做了点改动,最好一日服用两次,一次一粒。”
她又从中拿出只玉瓶,“长姐,这个每晚睡前服用一粒就好,记得别被人发现,最多调理个半年,身子就能大好,到时我再为你施针,事半功倍。”
何向晚笑眯眯的接过,将瓶子放进随身的荷包里。
“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我如今也想通了,什么都没有我自己的身子重要,只是到时还要麻烦二妹了。”
何清晨一直安静的听着她们说话,似懂非懂的。
但管他呢,反正有两个姐姐宠着,还有阿兄护着,她的日子总归是不会难过的。
“二姐姐,那明日咱们还去泛舟吗?”
许知意摇了摇头,“城外乱成一团,咱们暂时还是少出门为好,我隔两日会来给母亲施针,到时咱们还能一起说说话。”
何清晨哦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事。
只是想到裴念川,莫名就有些烦躁。
“裴世子最喜欢玩乐,姐姐若是不去了,他肯定就会日日来烦我。”
许知意与何向晚对视一眼,淡笑不语。
孙夫人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催促道。
“天色不早了,你们二人赶紧回府,最近尽量少出门。”
许知意和何向晚双双告辞,在府外坐上马车,各自回府。
祁西洲已用了晚膳,洗漱过,墨发微湿,半倚在床榻上翻看兵书。
见许知意进来,他笑着放下手里的书。
“怎么去了那么久?可用过晚膳了?”
许知意摇头,吩咐浮生去给自己备沐浴用的热水。
她替自己斟了杯茶,浅啜几口,这才道。
“不饿,一会喝碗燕窝羹就行,王爷用过晚膳了吗?今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祁西洲认真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腿,语气还有几分委屈。
“本王的腿一直隐隐的疼,陈府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想着让王妃看看,谁知你竟这么晚才回府。”
许知意好笑的睇他一眼,坐在榻边的软凳上,轻轻替他按揉着双腿。
“王爷从前在北地时也这么娇气吗?那时候受了伤,有没有姑娘像我这般替您按摩?”
祁西洲赶紧挺了挺背脊,义正言辞的道。
“本王身边从来没有女子,何况北地一直战事不断,本王也没其他的心思。”
许知意歪头,“风信和扶光不就是姑娘?”
祁西洲赶忙摆了摆手。
“在本王眼里,她们俩与无白他们一样,都是兄弟!”
立于廊下的风信闻言,无语的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