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高敏一行人初到知青点,因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决定趁着这空闲出门逛逛,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他们在村子里漫步,脚下的土路带着泥土的质朴,路旁错落分布着泥坯房,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走着走着,时笙和高敏发现村北的角落有一座齐齐整整的青砖房,在周围略显破旧的建筑中格外显眼。那亮堂堂的的砖,整齐的瓦片,透着别样的规整。两人瞬间各有心思,都在心底暗自盘算着。
两个人都不动声色,打算等没人了,自己去悄悄的打听一下房子的主人 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出行动。
给她们带路的老知青,顺带给她们介绍村里的各种情,而后抬手指向那座青砖房,压低声音说道:“离那栋房子的人远一点。你们刚来,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这家人以前是地主,属于五黑。现在房子里就住着以前地主收养的孙子,一个人独来独往,平时在村里见着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也不怎么跟村里人交流。那性格,就跟孤狼似的,又格外的狠。之前因为一点小事,跟村里的壮小伙起了冲突,直接把人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你们可千万别去招惹,犯不着惹一身麻烦。”
时笙和高敏听完,脊背微微发凉,脑海中不由自主勾勒出一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汉形象。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怯意。
然而第二天上工,事笙和高敏都被分配到了拔草 ,看到旁边的地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在挖地 ,就半天的功夫 ,已经快被他挖完了,昨天给他们介绍的那个老知青指了指许强枫,看那个就是青砖房的主人。
时笙和高敏顺着老知青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被称为许强枫的小伙子正专注地挖着地。他身形挺拔,上身的粗布短褂挽起了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每一下挥动锄头都沉稳又利落,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脸上线条干净利落,五官透着一种质朴的帅气,和她们脑海中那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形象大相径庭。
时笙愣了愣神,手中的动作都慢了几分,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怎么会是那个独居的地主孙子?小声嘟囔着:“这和昨天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老知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这许强枫啊,看着是个踏实能干的,可别被他这副模样骗了,人不可貌相,之前打架的事儿可是村里好多人都瞧见的,那下手狠着呢。”时笙听了,没有说话。而高敏虽嘴上应和着,可目光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飘向许强枫,看到那俊俏的样子,高敏忍不住红了脸。
高敏心里开始动摇,她想着,这样一个干活拼命又安静的人,真的如传言那般穷凶极恶吗?肯定是他们误会了吧,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看着真可怜。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对他好,再看向许强枫的时候,甚至还带了一丝心疼。
许强枫正专注于手中的农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翻起的泥土里。长时间的劳作让他有些疲惫,直起腰舒展身体时,不经意间回头,恰好对上高敏那满含心疼的目光。
刹那间,许强枫只觉得一阵不适涌上心头,仿佛有只令人厌恶的爬虫在皮肤上缓缓爬过。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嫌恶,就像被毒蛇叮到了一样,浑身不自在。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怜悯的眼神是对他的侮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他不需要,也极度反感。
然而,当他的目光从高敏身上移开,看向旁边的时笙时,心里猛地一动。时笙恰似一朵绽放在乡野间的娇花,在这质朴的乡村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又格外夺目。她穿着简单的知青服饰,却难掩清新脱俗的气质,恰似仙女误入凡间。察觉到许强枫的目光扫来,时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回去,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与倔强,像只炸毛的小猫,防备着外界的一切危险。
许强枫被时笙这副模样逗得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原本因高敏目光产生的不悦也消散了些许。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心想这女孩倒是有趣。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情,重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农活,只是在挖土的间隙,会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偷偷打量时笙,脑海里不断回味着她那灵动又充满防备的眼神 。
许强枫埋首于农活,满心都被时笙的身影占据,手中锄头的起落都不自觉带着几分轻快。日头渐渐攀升至头顶,村里传来悠长的钟声,宣告着中午收工的时间到了。
一众知青们纷纷直起腰,疲惫之色尽显。时笙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尤其是被稻草勒得通红的双手,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她望着红肿的手掌,满心委屈,之前在城里哪吃过这般苦头,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再看其他人都有说有笑地准备去吃饭,她更是没了胃口,趁着众人不注意,脚步踉跄地朝着河边走去。
许强枫收拾好农具,正准备起身,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时笙独自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紧,莫名地有些担心,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来到河边,他瞧见时笙蹲在岸边,肩膀微微颤抖,低声的啜泣声在静谧的河边格外清晰。
许强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时笙面前,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擦擦吧。”时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到是许强枫,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你……你想干嘛?”许强枫微微一愣,随即把手帕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就是看你手伤着了,又哭了,想着你可能需要这个。”
时笙看着那块洁白的手帕,又看看许强枫真诚的眼睛,心中的防备稍稍放下了一些。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许强枫在一旁默默站着,看着时笙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这农活是苦,刚开始都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要是手疼得厉害,我那儿有草药,能消肿止痛。”时笙抬眸看向他,眼中还带着一丝犹疑,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许强枫听到时笙轻轻点头,心中一喜,忙不迭地说道:“你就在这儿等着,千万别走开,我很快就回来!”话音刚落,他便像一阵风似的,朝着自家的青砖房奔去。一路上,他脚下生风,扬起些许尘土,脑海里全是时笙那委屈又惹人怜爱的模样。
回到家中,许强枫先是一头扎进屋里,翻找出平日里打猎受伤时备用的草药。这些草药都是他精心晾晒、炮制的,对跌打损伤、消肿止痛有着奇效。他把草药仔细包好,又匆匆来到厨房。看着锅里早上剩下的饭菜,他皱了皱眉头,略一思索,转身走向地窖。
地窖里阴凉昏暗,许强枫轻车熟路地在角落里找到一块腌制好的肉。其实许强枫是不缺肉的 ,因为村里人嫌他是黑五类,也没多少人跟他接触,都不知道他平时会悄悄打猎,把猎物藏在山上,都是半夜悄悄运到黑市的,而且这个镇上的黑市是他跟王五做起来的,没有人知道。
前天他才上山,打了两只野猪,就留了一块五花,如今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他手脚麻利地将肉洗净、切块,架锅生火,不一会儿,厨房里便弥漫起诱人的肉香。
许强枫一边翻炒着肉片,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时笙干了一上午的农活,肯定又累又饿,这些饭菜应该能让她好受些。炒好肉后,他将饭菜仔细装进饭盒,又带上一壶温水,一切准备妥当,才再次匆匆出门。
当许强枫气喘吁吁地回到河边时,时笙还在原地,只是眼睛又红了几分,像是又偷偷哭过。看到许强枫回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许强枫快步走到她身边,将饭盒和草药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先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这草药你记得一会儿抹在手上,能减轻些疼痛。”时笙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饭盒,里面荤素搭配,还冒着热气,没敢伸手去接。
许强枫见时笙没接,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把饭盒和草药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头上,退后两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又无害:“别客气,我一个人做饭做多了,你就当帮我分担点。”
时笙一听就知道他撒谎,就算在城里,他们家的条件,每个月也才吃五六回肉,那还有人嫌弃肉多了的,看着盒子里满满当当的红烧肉,时笙咽了咽口水,低垂的眼眸里满是纠结。
许强枫瞧着时笙那副纠结的模样,心里有些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他挠了挠头,目光落在饭盒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肉再不吃可就凉了,一凉啊,味道可就差远了。”
时笙最终还是没抵抗住肉的诱惑 ,慢慢端起饭盒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