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珠从莫家搬出来那天,是贺宵带着保镖帮她搬的行李。
看着一群人高马大的人手里提着东西忙上忙下,莫骅夫妻俩敢怒不敢言。
“爸,妈,那我就和阿宵先走了,”莫明珠手上拿着新款名牌包,搭着贺宵的胳膊向二人告别,“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他们走后,客厅一片寂静。
沈茜朝着莫骅哭诉:“都怪你!你为什么要答应周总把女儿嫁给人家!现在好了都走了!你让莫氏怎么办!亏空你拿什么补?!”
莫骅被她吵的心烦,站起身朝着她甩了一个巴掌:“我怎么办?是谁当初提议把宝压在明珠身上的?!你怎么不说你出的馊主意?”
沈茜捂着脸,似是没想到丈夫会打她,她猛的站起身,也回了他一个耳光。
她打的可比莫骅狠多了,一巴掌扇过去屋子里甚至有回响,莫骅一边耳朵有一瞬间都失了聪,他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流血了。
“你……!”
“莫氏的亏空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沈茜再也没了贤良淑德的样子,“去年,你借着谈合作的名义去了澳港,结果在赌场泡了一年,你真当我是傻子呢?”
而在那种地方,莫骅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赌博的有钱外地人,说是香饽饽都假了,那可是妥妥的会下金蛋的金猪。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欠了很多钱,多到得用莫氏和所有的家产去抵债。
莫骅不想,那边说也可以,那就还钱,甚至还大方的给了他一年多的期限让他去筹。
他们也不怕人跑,莫骅这种公司老板,多的是人盯着他,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可是回到京城,他又不敢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沈茜,只能撒了一个谎说是做生意被人骗了。
沈茜从他悲戚的诉苦里只听懂了一件事。
她现在拥有的所有荣华富贵,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东西了。
她去沈家找自己的父亲帮忙,沈老爷子久经仕途,听这对夫妻说完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回事,当晚拿着拐杖差点没把莫骅给打死,随后被气出了病来,彻底一病不起。
沈夫人红着眼对自己的女儿说:“我们和他,你自己选,要是选了莫骅,我就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可结果,沈茜跟着莫骅回到了莫家。
沈老爷子的病至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于是趁着某天还算精神,对着家中人交代了后事。
他说:“莫家现如今这个情况,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来,我得护着那丫头啊……”
沈夫人明白了丈夫说的是谁:“你是说……小鸢?”
“帮我和景家那边说一声,我要咳咳……见景明一面。”
后来事实证明了沈老爷子这一步走的有多么正确。
因为回去之后,莫骅就找到了周氏集团的周总,那人看上了他女儿的美貌,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她成年了嫁到周家,事情就帮他们解决。
莫骅喜不自胜,甚至以送莫氏股份作为由又要了不少好处,来了一出空手套白狼。
是的,他们在宴会上给莫明珠的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给她的,全部都是“嫁妆”。
然后莫惊鸢与景家的婚约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莫骅急的团团转,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焦头烂额之际沈茜却宽慰他:“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你是说莫明珠?可是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沈茜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于是他们便声势浩大的开始了寻女之路。
寻着寻着还真找到了线索,莫明珠并没有死,她在当年国外那群绑架团伙的转手之下卖到了邻国一富贵人家里当侍女,后来在舆论的施压下,那家把人给放了回来。
莫明珠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既然要演那她就奉陪,结果没想到这俩人自己先耐不住性子了。
她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这当然不是结束,她受过的苦,这对夫妻一分都不会少。
她要让他们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
……
莫惊鸢将捧花放在沈老爷子的墓碑前。
沈在京站在一旁,口中的香烟燃着星火,烟雾随风散在空气中,他哼笑了一声:“说真的,这是老头死后我第一次来看他。”
他的职业,就注定抛弃了自由和亲情。
从沈在京成年进队开始到现在,和家里人见面的次数甚至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莫惊鸢双手合十,闭眸说:“他会以你为骄傲的。”
他掐灭烟头,笑了笑:“是吗。”
两人祭拜完走下墓园的阶梯,莫惊鸢在前他在后,又是迎面的一阵风,她停了脚步。
在沈在京疑惑的目光下,她转过身来仰头看向他,鬓边的青丝拂过她的颈侧,如花似玉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沈在京内心一个咯噔,随后他也缓缓的转过了身去。
台阶上,有个虚幻的佝偻身影正朝着这边招手。
呼吸一下子不稳,沈在京反应了好半天,才颤抖着伸出胳膊挥了挥。
他说:“爸,走好。”
话落,那道人影消失不见。
他又在台阶上望着刚刚的地方站立良久,回过神来之时,莫惊鸢已经不在了。
走出墓园,沈在京这才看见她正站在车边,低头看着手机。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用手给她挡住了容易碰到头的地方:“一起去吃个饭?”
莫惊鸢坐上车:“不了,等下要去看一场比赛。”
沈在京微愣:“和谁?”
“也不是和谁,”她说,“是去看他的比赛。”
“行,那我送你过去。”
他把门关上,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
等到车子行驶到她某个场馆前的时候,沈在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赛车比赛啊?”
莫惊鸢点了下头。
不远处的入场口前,照相机的灯光霹雳阿拉的闪着,记者将话筒递到穿着黑金色制服的少年前:“请问江队长,对这场半决赛有多少把握呢?”
江淮北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眼睛快要被周围的闪光灯给闪瞎了,他不是啥好脾气,刚要无视这人的问询往场馆里走,余光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