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空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可风依旧在吹,树叶依旧在摇曳。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
秦恕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他曾经以为的“胜利”,那些他曾经以为的“掌控”,那些他曾经以为的“选择”,可如今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编织的幻象,他以为自己在掌控命运,却不知命运早已将他牢牢锁住。
他突然走到莫惊鸢的面前,屈膝蹲下,仰头看着她,目光虔诚深情:“我难道真的要放下吗?”
秦恕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可是之后呢?我还能去哪里?”
莫惊鸢说:“你原本不叫这个名字。”
是啊,他哪里是叫秦恕呢?他分明是叫庄饶。
可是庄饶已经没了。
秦恕知道莫惊鸢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必须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必须面对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必须面对那个早已迷失的自己。
“我做不到,”他低声轻笑,“我已经……回不去了。”
秦恕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温柔的一吻:“在此之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可唯独这次,请原谅我不能苟同。”
他说:“我不信你,我也不信命。”
说罢,秦恕捡起地上的枪,起身离开。
莫惊鸢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声音,手背上还残留着他唇间的温度,可那温度却像是风中残烛,转瞬即逝。
不久之后,屋内的灯亮起,女佣端着晚餐走近,将盘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后,她又多说了一句:“九爷已经带着人下了山,今晚恐怕不会再回来,他说很抱歉不能陪您一起就餐。”
事实上不止今天晚上,等到第二天上午他也没能回来,直到傍晚才见他穿着厚重的装备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别墅。
他的脸上挂了彩,脸侧不知被什么划出来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眼下泛着乌青和明显的怠倦,却依旧难掩其俊美无涛的容颜。
见到莫惊鸢的瞬间,秦恕就走过来抱住了她:“你知道吗?他们想和我谈判。”
“谈判?”
“是啊,”叹息声在耳边响起,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委屈,“说让我把你交出去,还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首的那个说是你的什么舅舅?还把我好一顿骂。”
“现在的情况呢就是我们下不去,他们也上不来。”
下不去的原因是整座山都被包了,上不来是因为这山里的村子很多,他们也不能强攻,一旦大范围开火别说人了,整座山都可能被烧毁。
这座山是巴纳很有名的山,巴纳政府也不可能同意那边大刀阔斧的抓捕。
秦恕选的这个地方的确不错,易守难攻,且他料定了政府军那帮子人和稀泥的心态,借此减缓自己这边的压力,再找机会突破出去。
他想的是不错,巴纳方的确是想要和稀泥,毕竟没有那个国家愿意爆发哪怕是小规模的争斗,但是有一个目标是不会变的。
秦恕这些人,要么捉,要么死。
捉了就该送回哪判回哪判,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反正最终的结果也都差不到哪儿去。
秦家的事情已经在国际上打出了名声,大众的愤怒水涨船高,连带着巴纳都受到了声讨,毕竟药这种东西可不是常人接触不到的买卖大家不懂,很多人都指望着它救命。
再加上他还掳走了一个华国的官方人员,buff几乎是叠满了。
三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晚,秦恕和她一起吃了饭。
现在的情况说好听点他是在做困兽之斗,但男人面上却没有半分的多愁善感,相反轻松豁达的很,甚至还闲情雅致的喝起了酒。
莫惊鸢说:“你的心态倒是不错。”
“都已经这样了,我要是再自乱阵脚,手下那些人不也得跟着乱套?”秦恕笑了笑,“我可不能自己先给自己压死。”
话落,一位女佣走上前,要给他的空杯子里倒满酒。
秦恕瞥了她一眼,随口问了句:“你好像是生面孔啊,苏西呢?”
女佣镇定自若,手上动作一丝停顿都没有:“回九爷,苏西姐吃坏东西了正在房中休息,今天晚上由我来接替她。”
倒完后,她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
“是吗。”
秦恕拿起了酒杯,紧接着突然手一松,杯子掉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一瞬间,两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枪相互指着对方。
女佣轻笑:“不管怎么说,你的敏锐度倒是不错。”
这应该是她做卧底这么多年来,被人认出最快的一次。
秦恕冷哼:“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闲情雅致和我聊天,想必你们藏了不少人进来吧。”
“您说的不错,”她回答完,楼下突然传来很吵的声响,片刻,呼喊声和枪声便激烈的响了起来,“所以秦先生,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地盘了。”
他不说话,也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女佣皱了下眉,又说:“莫小姐,您出去之后往左边走,会有人员在侧梯的拐角接应您。”
秦恕的手指轻颤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出声挽留。
莫惊鸢看了眼两个人,随后站起身,绕过女佣向门口走了过去。
在门开的瞬间,秦恕捕捉到了女佣一瞬间的出神,他突然用枪砸向了她的手,吃痛之下对方也松了手里的枪,他趁机站起身,抬腿将人踢倒在地。
女佣的反应也很快,借着坠落的身体接住了两把枪,她怕秦恕和她争抢,于是在摔落在地的瞬间将两把枪的弹匣都卸了下来,没想到男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边,而是奔向了门口,强硬的拉住了莫惊鸢往相反的方向走。
别墅外面已经乱作一团。
好在他的人手也不少,双方相互牵制着,夏十七这时带着人过来,护送着两人从后门逃了出去。
等到女佣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别墅的残党已经被皆数控制。
她拿起藏在腰间的对讲机,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他们应该是往山上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