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桎的话说完,屋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
角落里,青黛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些辛苦不算什么。只是如今这局势,实在是愈发波谲云诡,令人不安。”
“听闻朝中那些大臣近日蠢蠢欲动,过不了几日便要寻个由头来寺里抓捕娘娘,还扬言要‘除妖妃,救皇上’,这分明是欲加之罪,其心可诛!娘娘,接下来咱们每一步都得走得慎之又慎,万不可落入他们的圈套。”
颜桎摆手,眼神中透着笃定与从容,轻声说道:“不必担忧,我与陛下筹谋已久,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静候陛下归来的那一天。彼时,所有的阴霾都会消散,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也必将受到应有的惩处。”
青黛微微点头,眼中仍有一丝隐忧:“娘娘,只是这几日寺中气氛愈发紧张,那些侍卫的监视也从未放松,就怕他们提前动手。”
颜桎踱步至窗前,透过斑驳的窗棂看向一片黑暗之中,缓缓说道:“他们不敢贸然行动,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陛下在朝中也并非毫无势力。我们只需按兵不动,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那娘娘,这几日我们需要怎么做?”翠羽问道。
“就一切照旧吧,还有……对外就说本宫感染了风寒,不便见人。这样也能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颜桎回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接下来的日子里,颜桎深居简出,整日在禅房内诵经祈福,身边只有青黛和几个心腹伺候。
而那只黑猫也一直乖巧地陪在她身边,仿佛知晓主人的心思一般,不再随意跑动。
寺中的气氛依旧压抑,侍卫们的巡逻更加频繁,但颜桎的生活却看似平静如水。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在悄然进行着。
五日后的清晨,晨钟悠悠,惊破古寺清幽。
寺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青黛匆匆入内,脸色煞白:“娘娘,不好了,朝廷的人来了,把寺庙围了个水泄不通!”颜桎放下手中的佛经,起身整理衣装,神色镇定自若:“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出去会会他们。”
庭院内,为首的是一位满脸横肉的大臣,他一脸烦躁:“丞相为何还未到?”话毕,目光突然扫到已经到了的颜桎,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不等了!先把这个妖妃拿下再说。”
他阴阳怪气地朝着颜桎说道:“江梨初,你罪大恶极,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今日,我等便要将你这罪人押解回去受审,以正国法!”
颜桎双唇轻勾,嘴角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有若无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她身着一袭素锦长袄,宽大的衣袂在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她身形伶仃。那张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苍白,唯有眉尖一点朱砂痣还透着些许生气。
前些时日,她不过是对外宣称偶感风寒,以作幌子暂避风头,未曾想竟真的被这病魔缠上了身子。一阵寒风拂过,她忍不住轻咳几声,那声音虽不剧烈,却透着几分虚弱无力。
颜桎抱着黑猫,慢悠悠行至众人面前。
青黛和翠羽手脚麻利地搬来一张雕花椅子,置于颜桎身后,又轻手轻脚地在旁边安置了一炉烧得正旺的炭火,暖烘烘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颜桎姿态优雅地缓缓落座,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黑猫,神色从容淡定,不紧不慢地开口:“大人,空口无凭可不行,您义正言辞地说本宫罪大恶极,甚至用到了罄竹难书这般严重的词,那本宫倒要好好讨教一番,到底是犯下了怎样十恶不赦的罪过?只是这所谓的罪行,总得有真凭实据吧?如若不然,岂不是污蔑本宫?让本宫瞧瞧,你们能拿出什么铁证来。”
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庭院内一片银白世界。一群人面色冷峻,眼神中满是不善,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颜桎,他们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清晰可见,愈发衬出周遭气氛的紧张与肃杀。
反观颜桎,却仿若置身事外。她安然地坐在暖烘烘的炭火旁,周身散发着一种静谧的气息。
墨玉恭敬地为她撑着伞,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却无法近身半分。
颜桎神情淡定自若,仪态优雅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惊恐,哪有一点像是即将被抓捕的人,反倒像是在这冰天雪地中悠然赏景的局外人。
那位大臣见此情景,脸上横肉微微抖动,显然是被颜桎这副镇定模样激怒了。他向前一步,冷哼道:“江梨初,你莫要故作镇定!你暗中勾结外邦、意图谋反的证据确凿,今日你插翅难逃!”
颜桎轻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大人,如此荒谬的罪名也敢随意安在本宫头上?勾结外邦?意图谋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不知是哪位高人给您的胆子,敢这般血口喷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怀中黑猫,黑猫慵懒地“喵”了一声,仿佛也在嘲笑这莫须有的罪名。
大臣一挥手,身后有人抬出一个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打开来里面是一些信件和物件。大臣得意地说道:“这些便是从你宫中搜出的密信和与外邦往来的信物,你还有何话可说?”
颜桎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些所谓的“证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这些伪造的东西,也想定本宫的罪?大人,您这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她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这场闹剧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意图谋害本宫!”
雪依旧在下,庭院中的气氛却愈发凝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大臣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却见颜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抱着黑猫稳步走到箱子前,墨玉撑着伞跟着她。
颜桎俯身扫视着那些“证据”,眼中的不屑愈发明显。
“大人,您瞧这信件的字迹,歪歪扭扭,墨色深浅不一,显然是仓促伪造而成。还有这所谓的外邦信物,做工粗糙,材质低劣,怕是连外邦的地摊都不屑一顾吧。” 颜桎的声音清脆而冷冽,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
众人面面相觑,一些人眼中开始浮现出疑虑之色。
大臣见状,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休要巧言令色!这些证据不过是冰山一角,待将你押回大理寺,自然有办法让你认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