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簿听闻此事,也是头疼不已。
他原本以为安抚好刘耕书,再处理几个闹事的刺头就能暂时稳住局面,没想到这些考生竟如此激进。
但他也明白,若是真的让考生们冲到刘耕书家中,引发更大的混乱,那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罢了罢了,我这就带人去拦住他们。”
孙主簿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带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衙役匆匆赶到衙门口。
此时,那位叫嚷着要去刘耕书家的考生已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北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孙主簿见状,赶忙大声喊道。
“诸位考生,且听我一言!”
“你们这样冲动行事,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触犯国法。”
“试卷一事,我们衙门已经在着手调查,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愤怒的考生们此时哪里肯听他的话,依旧叫嚷着继续前行。
孙主簿一咬牙,对衙役们使了个眼色,衙役们立刻上前,拿着棍棒挡在了考生们的面前。
那位带头的考生见此情形,心里很慌,不过面上却更是怒不可遏。
他指着孙主簿骂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就会包庇袒护人!今天若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绝不罢休!”
孙主簿深知此时不能退缩,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凡事都要讲究个规矩。你们这样肆意闹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倘若你们现在散去,待事情查明后,我保证会将结果公之于众。”
双方僵持不下,场面陷入了僵局。
“快,让开!”
就在这剑拔弩张、僵持不下之际,远处突然尘土飞扬,马蹄声急促作响。
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率先冲来,为后面之人开道。
只见周学政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地赶了回来。
周学政勒紧缰绳,翻身下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大踏步地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怒吼道:“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孙主簿见状,急忙上前躬身行礼。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这些考生们情绪激动,非要去找那刘耕书的麻烦,下官正劝说他们呢。”
周学政对着孙主薄冷哼一声:“哼!此事本官不是让你贴了告示,为何没有把事情张贴出来!”
说罢,他转身面向众考生,高声说道:“诸位考生,关于此次试卷之事,本官定会给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你们这样聚众闹事,扰乱公堂秩序,是想放弃自己的仕途吗?”
那位带头的考生虽心中仍有不满,但面对学政,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会儿也能梗着脖子说道:“大人,我们寒窗苦读多年,就盼着能有个公平的结果。”
“为何头名刘耕书的试卷不张贴,这里面定有隐情,还望大人为我们做主!”
周学政脸色稍缓,说道:“你们放心,刘耕书的试卷之所以未张贴,是因为本官将其带去了京城,呈给了陛下。”
“并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他的文章实在是才华横溢,见解独到,本官这才想让陛下也看看我地学子之风采。”
众人听闻,不禁面面相觑。
有些考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周学政接着说道:“至于你们的试卷,我们也会重新审核,确保公平公正。”
“你们今日这般闹事,必须受到惩罚,否则日后人人都效仿,那还如何选拔人才?”
众考生听后,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学政说的在理,渐渐安静了下来。
周学政见局面暂时稳住,脸色依旧阴沉如水。
他目光冷峻地对孙主簿说道:“将这些闹事的考生名字记下,一个都不许遗漏。”
“然后尽快张贴告示,详细说明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莫要再生出这等荒唐事端。”
孙主簿连忙垂首应道:“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定当不辱使命。”
闹事的考生们此时听闻要被记下名字,顿时纷纷慌了神。
其中一位考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大人饶命啊!小人一时糊涂,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等错事。”
其他考生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七嘴八舌地求饶。
“大人,我们知错了,实在是因为太渴望公平,才会这般冲动行事。”
“求您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这些聚众闹事的学子们,大部分都是落榜的童生们。
刘耕书站在一旁看着,略作思索后,上前一步,朝着周学政拱手行礼道。
“大人,学生恳请您给这些同窗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们虽行为过激,但究其根源,也是因为对科举的重视和对公平的执着追求。”
“学生此次能得大人赏识,本是万幸,若能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加以教导,日后他们必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也能让众人看到大人的宽宏大量与公正无私。”
周学政听了刘耕书的话,微微眯起眼睛。
“刘耕书,你倒是宅心仁厚,但他们的过错不可不罚,否则日后如何服众?”
“大人所言极是,学生明白。”
“只是学生想,或许可对他们小惩大诫,比如罚他们在学政衙门前抄写科举规条数遍,既让他们铭记此次教训,又能彰显大人的威严与公正,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刘耕书再次恭敬地说道。
周学政沉思良久,最终微微点头:“罢了,看在你为你们求情的份上,便依你所言。”
“你们但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闹事的考生们听闻,纷纷对刘耕书投去感激的目光,口中不停地道谢。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刘耕书从学政衙门出来,随着在大门口等着自己的刘知农和刘勤往住处走去。
“耕儿,你还小,涉世未深,今日不该心软,为那些闹事的人求情,给他们机会。”
“你想想,若不是咱们运气好,学政大人恰好及时赶回,压制住了局面,万一那些人失去理智,闯进咱们的住处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一路上,刘知农的脸色依旧带着未散尽的后怕。
他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对刘耕书说着,刘勤也在一旁猛点头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