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我只是实话实说……”
“或许是我看错了,但昨晚确实有人从房中离开,身形与你极为相似。”
李知礼低下头,避开了赵明诚的目光。
赵明诚气得几乎要冲上去,却被刘耕书和张开阳死死拉住。
“赵兄,冷静!”
“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冲动!”刘耕书低声劝道。
“赵明诚,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昨晚未曾离开过房间?”周学政开口问道。
赵明诚急得额头冒汗,“大人,学生……学生确实没有离开过房间,刘兄和张兄可以作证!”
刘耕书和张开阳连忙点头:“回大人,赵明诚昨晚确实一直与我们在一起,未曾离开过。”
周学政沉吟片刻,目光在李知礼和赵明诚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两人的话。
“赵明诚,你的扇子出现在井边,匕首也在井中找到,如今又有同窗指证你曾离开过房间。”
“这些证据,你如何解释?”李知县冷笑一声道。
正愁找不到人,不管是真是假,多少也有些交代,不显的自己过于无能。
“大人,学生真的冤枉啊!学生从未离开过房间,更不曾见过什么匕首!”
“至于扇子……扇子昨晚就不见了,学生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井边!”
赵明诚都快要哭了。
他大好的前程,总不能因为这无妄之灾给断送了。
周学政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李知礼:“李知礼,你确定昨晚看到的是赵明诚?”
李知礼犹豫了一下,低头回道:“回大人,学生……学生不敢确定,只是那人的身形与赵兄极为相似。”
周学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李知县。
“此事尚有疑点,不可轻易下定论。”
“先将赵明诚看管起来,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处置。”
他其实不相信赵明诚会杀人的,可现在找到的线索都指向赵明诚。
况且,程文远的找到的账本还不知所踪了。
李知县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周学政的命令,只得点头应道:“是,大人。”
几名衙役上前,将赵明诚押下去。
赵明诚挣扎着喊道:“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冤枉啊!”
刘耕书和张开阳看着赵明诚被带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大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沈大儒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哦?沈夫子有何高见?”周学政问道。
“学生认为,凶手可能是故意栽赃陷害,目的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沈大儒说道。
“栽赃陷害?”
周学政沉吟片刻,随后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周学政目光再次扫过堂下的众人。
“沈夫子所言有理。”
“此案疑点颇多,若真是有人故意栽赃,那真正的凶手必然还在暗中窥伺。”
李知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
“大人英明,下官定当全力配合,彻查此案。”
周学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看向角落旁那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母女。
他这次过来已经是过了界,想了想最终没有再问下去。
刘耕书和张开阳跟在沈大儒身后,往房间走去。
李知礼有些尴尬的跟在最后面。
“知礼,你可知错。”
沈大儒坐在凳子上,冷冷的看着他。
李知礼低着头,声音有些发虚,“夫子,学生……学生不知何错之有。”
沈大儒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失望:“不知何错?”
“你今日在堂上指证赵明诚,言辞闪烁,证据不足,却险些害得同窗蒙受不白之冤。”
“你身为读书人,明过事理,岂能如此轻率?”
李知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辩解:“夫子,学生并非有意陷害赵兄。”
“昨夜学生确实看到有人从房中离开,身形与赵兄极为相似。”
“学生只是如实陈述所见,绝无半点虚言!”
李知礼的神情不像是说谎,惹的刘耕书和张开阳面面相觑。
他们昨日一直都在一起,除了提水的那次。
可,那时间短暂,根本不可能。
沈大儒眉头紧锁,语气稍缓:“即便如此,你也应当谨慎行事。”
“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贸然指证,你可知道,若赵明诚因此蒙冤,你便是助纣为虐,害了同窗的清白!”
李知礼低下头,心里也有些后悔了:“夫子教训的是,学生……学生知错了。”
“知礼,你平日为人谨慎,为何此次如此草率?”
沈大儒叹了口气,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学生,学生,”
李知礼没有再往下说。
沈大儒一看这样,心里便清楚了。
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
从沈大儒的房间出来,刘耕书三人回到了西边耳房里。
”李兄,你可知,你说的那些话,不单单给赵兄招祸,恐怕咱们三人这会儿也被牵连在里面了。\"
刘耕书坐在床铺上,无奈的道出自己的猜测。
“怎么会!”
李知礼看到点头认同的张开阳后,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我们四人是同窗,有一人被误以为是杀害人多的凶手,那官府也会猜测,四人会不会是同伙呢?”
张开阳说着,走去窗户边上,想打开窗户透透气。
那是屋里唯一的一扇窗户,通着的是后院的某一处,有不少杂花。
那是什么?
张开阳有些被惊到,赶紧定眼看去,发现群杂花有几朵格外的奇怪,不像是花本身的颜色。
“师弟,你快来看看,那几朵花是不是有些不同。”
刘耕书听到张开阳的话,立刻起身走到窗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在杂花丛中,有几朵花的颜色显得格外突兀,像是被人为地染上了某种颜色。
“确实有些奇怪。”刘耕书皱眉道。
“这些花的颜色不像是自然生长的。”
李知礼也从地上爬起来,凑到窗边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张开阳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不知道,这要去看看才知道。”
刘耕书点头:“对,现在赵兄被关押,我们得尽快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三人对视一眼,决定悄悄溜出房间,去后院查看那些奇怪的花。
因为出了命案,除了巡逻的衙役,驿站里根本见不到什么其他的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衙役,来到了后院的花丛边。
“这些花……好像被人涂了什么东西。”
刘耕书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颜色异常的花朵。
张开阳也蹲下来,用手轻轻碰了碰花瓣,发现指尖沾上了一些粉末:“这是……颜料?”
李知礼脸色一变,“难道有人故意在这里留下痕迹,想栽赃给我们?”
“不对,这些颜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凶手可能在这里处理过什么东西,不小心沾上了颜料,然后把这些花染上了颜色。”
张开阳点头:“有道理。”
“如果凶手在这里处理过凶器或者其他证据,这些颜料可能就是线索。”
李知礼有些紧张:“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周学政?”
刘耕书摇头。
“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些颜料的来源,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张开阳站起身,环顾四周后说道:“这后院平时很少有人来,凶手选择在这里处理证据,说明他对这里很熟悉。”
刘耕书点头:“对,凶手可能是驿站里的人,或者至少是经常出入驿站的人。”
“师兄,我感觉这像是干了血。”
刘耕书低头凑近手中的细渣,仔细的嗅了嗅确定道:“有股腥味,像是血。”
张开阳听得手一抖,指尖的粉末直接掉在了地上。
“血?难道……这些花上的红色是血迹?”
李知礼闻言,脸色惨白:“凶手不会是从这里逃走的吧?”
刘耕书四处望了望,发现他们住的耳房上面就是程通判被杀死的房间。
巧合的是,窗户的位置也一样。
刘耕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好说,但这些红色的痕迹确实可疑。”
“我们得仔细检查一下这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刘耕书提议道。
“对,如果这里真的是凶手来过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凶器或者其他有用的东西。”
张开阳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点点头同意这个提议。
“咱们还是叫官府的人来吧。”李知礼不太想去找什么凶器。
刘耕书见李知礼有些退缩,便低声劝道:“李兄,现在叫官府的人来,未必是好事。”
“凶手可能还在驿站里,若是打草惊蛇,他可能会销毁证据,甚至对我们不利。”
最主要的是,从死了人到现在都超过快一天的时间,后院这里的异样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官差可是找到了匕首和赵明诚的扇子,这里连他们都觉得异样。
他不放心那些衙役们。
“是啊,李兄。我们现在手头有线索,如果能找到更多证据,不仅能帮赵兄洗清冤屈,还能揪出真凶。”
“若是贸然惊动官府,凶手可能会趁机逃脱了,咱们也有可能被牵连。”
张开阳看着李知礼,等待他做决定。
“可……可这太危险了。万一凶手发现我们在查他,会不会对我们下手?”李知礼很害怕,声音都在抖。
“李兄,我们三人在一起,互相照应,不会有事的。”
“况且,凶手若是真想对我们不利,早就动手了。他现在一定在暗中观察,不敢轻举妄动。”
刘耕书拍了拍李知礼的肩膀,安慰着。
“李兄,赵兄现在被冤枉,我们若是不帮他,他可能就真的完了。”
“咱们是同窗,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张开阳脸上写满了“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吧”,看着李知礼。
李知礼低头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点头道:“你们说得对……是我太胆小了。赵兄平日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他能怎么办,若不去,自己在官学里以后肯定不好混了。
“李兄,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咱们三人一起,找的也快些。”
刘耕书和张开阳对视一眼,默默微笑。
“那咱们赶紧行动吧,趁着凶手可能还没察觉。”
李知礼虽然不乐意,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分头行动。
刘耕书负责检查花丛,张开阳则去查看后院的角落,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
李知礼则留意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人突然出现。
刘耕书拨开花丛,发现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似乎有人在这里来回走动过。
这些脚印很新,像是最近才留下的。
刘耕书这样想着,蹲了下来,仔细观察脚印的形状和大小。
这些脚印不大,像是穿着布鞋的人留下的,而且凶手可能是个身材瘦小的人。
他顺着脚印跟上,然后就看到自家师兄正撅着个屁股在看什么。
“师兄,”
刘耕书好奇的凑了过去。
“师弟你过来看,这里的泥土好像被人翻动过。”
张开阳猛的转身,一看是自家师弟,紧绷住的神情松了一下。
李知礼也听到了,不过他继续盯梢。
他现在最恨自己这张嘴了,若不是自己的嘴,他这会儿待在房间里看书不香吗?
刘耕书凑过去,发现那片泥土确实有些松软,像是被人挖开后又重新填上。
他上手轻轻拨开泥土,忽然触到了一块硬物。
“下面有东西!”
刘耕书低声说道,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他从泥土中挖出了一块沾满血迹的布条,布条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刘耕书没敢上手拿起来,而是捡了个树枝挑了起来。
他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挑开那块沾满血迹的布条,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本发黄的书。
封皮已经被血迹浸染得模糊不清,但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字迹。
“这是……书?”
张开阳凑近一看,眉头紧锁,“师弟,这不是书,像是个账本。”
“账本?”
“那怎么会埋在这里?”刘耕书有些疑惑,拿着树枝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