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源迈着步子朝着几人缓缓走去,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当他来到为首的阮澜烛面前时,停下脚步,与对方对视一眼,缓声说着。
“祝盟,我找你有点事,你跟我来一趟呗。”
阮澜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声。
“走。”
随后,其他人也纷纷紧跟在他俩身后。一行人来到了展馆一角,只见黎东源伸手轻轻一拉,原本挂着的布条瞬间落下来,里面竟然露出了被绑的动弹不得的徐瑾。
站在一旁的凌久时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迟疑之色,开口问。
“你怎么抓到她的?”
黎东源听闻此言,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不是把他给弄丢了嘛。我着急,我必须得把她给抓回来。经过我抽丝剥茧,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推理!终于,抓到她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
而站在旁边的终焉听到黎东源如此厚颜无耻地自我夸赞,忍不住撇了撇嘴,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心里暗自琢磨着,下次自己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像他这样自信满满地吹嘘一番呢……
与此同时,阮澜烛则紧紧盯着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还用白布堵得严严实实的徐瑾,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和疑惑。
过了片刻,他才喃喃开口。
“这人……真的假的?”
黎东源转头看向阮澜烛,一脸无语地回应。
“人还能有假的?!”
阮澜烛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捏住那塞在女子口中的白毛巾一角,缓缓地将其抽离出来。
“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黎东源眉头微皱,略显焦急地催促道。
然而,徐瑾却异常倔强地把头一撇,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仿佛在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带她去屋顶吧。”
————
到了屋顶,凌久时转头看向身旁的徐瑾,微微叹息一声后说着。
“真希望你的痛苦能够短一些。”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意。
徐瑾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声音冷冰冰地。
“真的可惜,你不是阿辉。”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抛开了之前所有的伪装,不再有丝毫的矜持、温柔与柔弱。曾经的那些美好特质,就如同烟雾一般渐渐消散无踪。
“我永远成不了阿辉,你也永远成不了你姐姐。”
凌久时面无表情地回应。
徐瑾死死地盯着凌久时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咬牙切齿地说着。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永远也不会暴露。”
旁边的黎东源满脸焦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阮澜烛,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
“现在要怎么办?”
只见阮澜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沉默片刻之后,冷冷地吐几个字。
“叫她出来。”
原本一直还嘴硬、强装镇定的徐瑾,在听到阮澜烛这句毫无感情色彩的话语之后,身体突然像被电击一般难以克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并非是她刻意为之,而是她面对极度恐惧时身体所产生的最原始反应。此刻,她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和害怕。
阮澜烛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迈了几步,然后缓缓弯下腰,将手中那个早已破旧不堪的鼓轻轻放在地上。接着,他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大声喊。
“鼓给你带来了,你妹妹也来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笼罩了整个天际。紧接着,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同银蛇般在空中肆意穿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狂风呼啸而起,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疯狂肆虐。而屋顶上弥漫已久的浓雾,却在此刻开始渐渐地消散开来。
正当众人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之时,从远处一抹身着喜服、头戴红色盖头的身影正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人群走来。
随着她逐渐靠近,人们可以清晰地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来。
“我好疼啊……我的腿好疼啊……”
那哭声凄惨哀怨,令人心碎肠断。
当“鬼新娘”终于走到人群面前停下脚步后,她微微抬起头,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徐瑾。此时,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起来,犹如夜枭啼哭一般。
“你终于来了……”
冤魂难安,化鬼作祟。
当看到徐瑾之后,“鬼新娘”的声音陡然高声起来。
“你是不是去找他?你要跟他一起走!”
这声质问犹如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响。
面对着自己姐姐——这位浑身散发着阴气的“鬼新娘”,徐瑾努力克制住内心不断涌起的恐惧,试图让自己颤抖不已的心稍微平静一些。
“他不是阿辉,阿辉已经死了。”
徐瑾强作镇定地说道,但声音仍难掩其微微的颤抖。
此时,“鬼新娘”开始低声抽泣起来,那哭声呜咽着,与正常生人的哭泣毫无二致。
徐瑾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能实现愿望的人皮鼓,只能由自己的皮来做。当我忍着剧痛,剥下自己的皮做制成鼓,阿辉竟然还是不爱我!”
说到这里,徐瑾的语气变得有些恍惚不清,其中充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近乎疯狂的遗憾。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丁点对亲人的愧疚之情。
“所以你就剥下你姐姐的皮穿在自己身上?”
“谁让他只喜欢姐姐呢?
她言语之中仿佛隐藏着一股暗流,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以及极度扭曲的情感。
“可是……我已经变成姐姐的样子,阿辉竟然还是不爱我。”
此时,一旁的“鬼新娘”听闻导致自己死亡的缘由之后,不禁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开口。
“可我又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鬼新娘”怒不可遏地吼,她的情绪几近失控。
而另一边的阮澜烛则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神情冷淡且理智,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只见他缓缓开口。
“错的不是你,是你妹妹。”
接着,他向前迈出一步,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现在你妹妹已经找到了,可以告诉我们门的位置了吧?”
听到这话,“鬼新娘”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阮澜烛手中握着的鼓槌之上。
“把鼓槌还给我,那是我的骨头。”
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尽的冷漠,让人听后不禁心生寒意。
至此,终焉始终以一种外来者的视角默默地注视着这个故事的发展,那是一个充满凄凉和扭曲色彩的故事。
然而,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却显得异常平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对这些事情根本提不起丝毫兴趣。
毕竟,无论是那位门神“鬼新娘”,还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徐瑾,亦或是那个名叫阿辉的男子,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未曾亲身经历过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不曾穿过他们脚下的鞋子,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无法真切体会到他们内心深处所承受的痛苦。
她不会像阮澜烛那样下定论,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妹妹一人身上。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妹妹的错吗?恐怕未必如此。
正是由于偏执和狠厉的性格,才造就了这个内心扭曲、令人畏惧的徐瑾。但问题在于,她天生便是这般模样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假如姐姐当真能够彻底摆脱所谓“谁的错”定律,那么她或许就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了。要知道,徐瑾的成长历程、接受的教育以及日常生活等方方面面,无一不与陪伴在她身旁的姐姐紧密相连。
当然,这种观点无疑是极其偏激且片面的。
在那些并非以他们作为主人公为主线展开的故事当中,任何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都无权轻易地去评判究竟是谁犯下了错误。
这个道理,终焉其实一直都心知肚明。然而,是否会去遵循它,则完全是另一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