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时刚踏出房门,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黑曜石。
他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略微有些佝偻,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疲惫和压力,在空中悠悠飘荡。
正当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声。
“今天阮白洁还在不在啊?里面有没有人啊?”
这声音犹如洪钟一般,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凌久时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是谁在如此叫嚷。
“今天阮白洁在不在啊?”
楼下那人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着。
“来了。”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只见程千里一边在心里暗暗抱怨着,一边快步走向门口去开门。
……
众人围坐在饭桌旁准备享用美食。
黎东源丝毫不顾及他人的目光,大大咧咧地伸出筷子,精准地夹住一个浑圆的肉丸,迅速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程千里见状,忍不住悄悄靠近陈非,压低声音抱怨道,
“他怎么老在这儿蹭吃蹭喝的?”
然而,这番话被黎东源本人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只听见黎东源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哎,人家饿嘛。”
那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卢艳雪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个二十八的大男人了,能不能别老黄瓜刷绿。你自己不恶心吗?”
黎东源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立刻反驳道,
“谁说我二十八啦?我还没满二十八呢!”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只大手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传来了凌久时充满惊讶的声音。
“你二十八了?!”
黎东源好半天才从刚刚受到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他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二,二八怎么了?二八?!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
黎东源梗着脖子嚷嚷道。
一旁的陈非忍不住开口。
“二,二八怎么了?二八?!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
“东源,你别跟久时计较。虽然你年纪比他大,但你长得比他老。”
话音刚落,正在吃饭的终焉再也憋不住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饭菜差点儿都要喷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这不就是直说让他别倚老卖老嘛!”
终焉毫不留情地点破了陈非话里的意思,一点儿也没给黎东源留面子。
黎东源一听,顿时气得跳脚。
“我说你这小屁孩儿,懂不懂礼貌啊?会不会好好说话呀?”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阮澜烛突然冒出一句。
“白洁喜欢沉稳的男人。”
听到“白洁”两个字,黎东源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刻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问。
“白洁什么时候回来?”
阮澜烛淡淡地回答。
“家里有事。”
“能不能再让她跟我打个电话啊?”
黎东源满怀期待地看着阮澜烛。
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凌久时一听到这句话,瞬间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
“再?!”
“她给你打过电话了?”
黎东源得意洋洋地点点头,应声道
“嗯!”
黎东源此刻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之色,那模样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而一旁的凌久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然后目光落到阮澜烛身上没多说,继续吃饭。
这时,黎东源突然提高音量说。
“她骂我!骂得可好听了。”
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听到这话,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终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疑。
“咦~这黎东源怎么会这样啊,难道他是个m?”
然而,黎东源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继续陶醉地说着。
“她越骂我,我就越幸福——”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卢艳雪终于忍无可忍了。只见她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黎东源的话。
“哎!你话怎么那么多呢,你是不是不饿了。不饿了,来,我送你回去。”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直接朝着黎东源走去,摆出一副要驱赶他离开的架势。
面对卢艳雪如此强势的态度,黎东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卢艳雪调侃一句:
“唉……可惜呀,你要是长得能像你做的饭菜那样就好咯。”
说完,他便灰溜溜地被卢艳雪赶出了房间。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终焉轻轻拉了拉坐在身旁的凌久时的衣角,压低声音好奇地问。
“凌凌哥!你说黎东源他到底是不是 m 啊?”
由于声音太小,凌久时一开始并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于是疑惑地“啊”了一声,表示让终焉再说一遍。
终焉见状,只得稍稍提高一点音量再次重复道,
“就是那个......抖 m 啦!”
没想到,这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正好击中正在吃饭的凌久时,差一点就让他被嘴里的食物给噎住了。
终焉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既算不上震耳欲聋,却也绝非轻声细语,恰好能够让饭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听到。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纷纷将目光投向终焉。
他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充满了惊愕与怀疑。即便是一向很冷静的阮澜烛,此刻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然而,始作俑者终焉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有多么令人吃惊。
“怎……怎么了?”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终焉一脸茫然,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无辜与困惑,宛如一只天真无邪的小鹿。
坐在一旁的凌久时见状,连忙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水,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的波澜,然后用无比温和的语气问。
“嫣嫣啊!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呀?”
终焉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
“啊?”
“没事,你说是谁教你的?”
此时,在座的都已经摆好了态度。
只要终焉把教她这个词的“罪魁祸首”供出来,那么这个人就算不至于小命难保,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终焉原本倒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只是个可能稍微带有一点暗示意味的词语么?这种词汇如今早就已经烂大街了,根本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程千里身上。
仅仅只是这么随意的一瞥,却让程千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程千里慌忙摆手,面色惶恐,嘴唇微微颤抖着,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着。
“不……不是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下一秒,程一榭那冰冷且充满威严的话语便如同一盆刺骨的冷水般无情地泼洒而下。
“闭嘴!是不是你我自有定夺。”
程一榭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程千里,让后者不禁打了个寒颤。
终焉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缓缓开口道,
“就是……我当时看到这个是在千里哥哥……”
可她的话尚未说完,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循声望去,只见程一榭已然站起身来,一只手紧紧揪住程千里的耳朵,毫不留情地将他拽离座位。
“阮哥,不好意思,我先带这个不成器的家伙上去教导教导。”
程一榭一边说着,一边扯着程千里朝楼梯走去。而可怜的程千里则像只小鸡似的,被哥哥拎着耳朵,踉踉跄跄地跟随着。
阮澜烛始终低垂着眼帘,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待程一榭兄弟俩离开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伸手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饭碗,若无其事地继续享用起饭菜来。
终焉满脸错愕地望着楼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
她转头看向周围那些已经恢复平静、继续用餐的人们,一种莫名的心慌感渐渐涌上心头。
坐在终焉身旁的凌久时见状,连忙伸出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肉丸放进她碗里,并轻声嘱咐。
“嫣嫣啊~以后这方面的东西呢,就别看了昂。”
终焉回过神来,刚想反驳说些什么,却不料嘴巴一张开,就被凌久时迅速塞进了一块青菜。
“乖乖听话,先把饭吃完,有什么想说的等会儿再讲。”
凌久时一脸严肃地说道。
终焉顿时心急如焚,但面对凌久时不容置疑的态度,她也只好暂时咽下口中的食物。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要赶紧把话说完。
要知道,她还有一箩筐的解释没来得及倒出来呢!
她原本想说的是,自己是在拿着程千里手机刷短视频时,无意中得知这件事的。
真的不是程千里主动教给她的呀!!
可是,她那刚刚到嘴边、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被阮澜烛的眼神给硬生生地给怼了回去。
终焉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蔫儿了下来。
哎呀妈呀,这也太吓人了吧!
终焉只能乖乖闭上嘴,心里有一万个对不起和抱歉是对程千里说的。
而可怜的程千里此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一脸无辜地挨揍。
他心里估计还在犯嘀咕: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呀?
然而,他哪里晓得,因为终焉没能把话说清楚,这一顿毒打恐怕是在所难逃!
唉,这都怪那些不讲道理的家伙们,根本就不给人好好说话的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