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领着众人,并未如张横所说往城内酒楼而去,反而转身朝城外走去。
“张顺兄弟,你这是?”晁雄征有些疑惑地问道。
张顺憨厚一笑,解释道:“哥哥有所不知,这江州城里,贪官污吏横行,稍不注意便惹上麻烦。咱们兄弟几个还是在城外清净。”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都是江湖好汉,最不喜的就是官府的约束。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江边的一处渔村。
远远地,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我的儿啊,可是回来了?”
一个身材健硕的老妇人,从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她看到张横和张顺,喜得合不拢嘴。
“娘,我们回来了!”张横上前,一把抱住老娘,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娘,我们还带了朋友来。”
“哎哟,看看,都是些俊俏后生!”老妇人仔细打量着晁雄征等人,脸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她连忙招呼道:“快快快,屋里坐,娘这就给你们做饭!”
张顺拦住老娘,笑着说道:“娘,我们都吃过了,还带了些酒菜回来,您老人家别忙活了。只是想和您老人家说说话。”
老妇人见状,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众人进了屋。
屋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十分干净。
晁雄征和阮小七上前,向老妇人行礼道:“老人家您好,晚辈晁雄征(阮小七),打扰您了!”
老妇人连忙摆手,说道:“哎呦,可不敢当,你们这些后生真是客气。都长得这般俊俏,一看就是好人!”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晁雄征和阮小七,越看越喜欢,“快坐,快坐,娘给你们烧水喝!”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气氛温馨而平和,仿佛一幅宁静的田园画卷。
张横和张顺兄弟俩,也一改往日的豪爽,温顺地坐在老娘身边。
“老人家,您真是身子硬朗!”晁雄征真心实意地赞叹道,眼前的老妇人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行动间也丝毫不见老态。
老妇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哎哟,老了老了,哪里还硬朗。都是我这俩儿子孝顺,我才能舒舒服服地活着。”
张顺憨厚地挠了挠头,说道:“娘,您可别谦虚,去年您那背疾,还不是安道全先生给您治好的,要不是他,您可没这么精神。”
晁雄征心中一动,安道全?
这可是个关键人物。
他连忙问道:“张顺兄弟,你说的是神医安道全?他竟然来过这里?”
张顺点头道:“是啊,安道全先生医术高明,人也和善。当时他恰好路过,见我娘病重,便出手相救。此等恩情,我兄弟俩没齿难忘。”
晁雄征眼神一亮,追问道:“那你们和安道全先生可有往来?”
张顺面露难色,犹豫道:“倒是见过几面,只是安道全先生医者仁心,不喜纷争,恐怕不愿落草为寇。”
张横一听,立马嚷嚷道:“什么不愿?他要是不来,咱们兄弟绑也把他绑上山!”
“二哥,不可!”晁雄征连忙制止,皱眉道,“安道全先生医术高超,对我们梁山来说至关重要,岂能用强?”
阮小七也愤愤不平道:“就是,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梁山好汉,岂能如此行事?”
张横被两人一顿数落,挠着头讪讪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晁雄征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依我看,安道全先生乃是医者,定然需要金银购置药材,不如我们用金银打动他。”他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精光,“只要他愿意为梁山效力,我晁雄征绝不吝啬钱财!”
张顺听罢,脸上也露出喜色,一拍大腿道:“哥哥说得对,我家老娘还需安道全先生诊治,若是能请他上山,我自然是第一个同意!”他看向众人,眼神坚定,“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请安道全先生!”
众人见他如此坚决,纷纷点头同意。一番商议之后,便各自歇下。
夜色渐深,茅草屋中,鼾声此起彼伏。
只有晁雄征,心中思绪万千。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的江面。
他忽觉肩上一沉,回头看去,却是阮小七,只见他神色凝重,小声说道:“晁大哥,我刚才看到张顺出门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看到窗外月色下,张顺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朝江边奔去。
晁雄征和阮小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张顺如此匆忙,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江风习习,波光粼粼。
张顺已乘一叶扁舟,顺江而下,去寻那安道全。
而晁雄征则与阮小七、张横一同进了江州城。
“晁盖哥哥,你看,那便是浔阳楼!”张横指着江边一座巍峨的楼阁说道。
晁雄征抬眼望去,只见浔阳楼高耸入云,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楼顶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浔阳楼的匾额,可是苏东坡的真迹?”晁雄征好奇地问道,一股浓浓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对这座楼阁更添了几分敬意。
“正是!”张横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可是江州一绝,多少文人墨客都慕名而来,就为了瞻仰一番这苏学士的墨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楼里还有白乐天的题诗呢!”
晁雄征闻言,心中一动,想起宋江题反诗之事,不禁有些担忧。
他转头对阮小七说道:“小七兄弟,咱们去浔阳楼看看,找个僻静的阁子,也好请戴院长过来,商量一下营救宋江哥哥的计划。”
阮小七点头称是,三人便朝着浔阳楼走去。
楼内,果然是墨香四溢,名人题诗琳琅满目。
晁雄征看得眼花缭乱,心中赞叹不已。
他走到一处墙壁前,驻足观赏,只见上面刻着一首诗,字体遒劲有力,正是白居易的《琵琶行》。
晁雄征凝视着诗句,仿佛身临其境,感受着诗中所描绘的凄凉景象。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不禁轻声吟诵起来:“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这白乐天的诗,通俗易懂,真是……”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晁雄征正沉浸在《琵琶行》的诗意中,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白乐天的诗,通俗易懂,真是……”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劲装的少女站在旁边,眼神中带着一股灵动的气质。
她看了晁雄征和阮小七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留下一丝清风拂过。
晁雄征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回望了那少女离去的方向,但随即收敛心神,继续与阮小七、张横一同寻找靠江的阁子。
几人终于找到一个较为僻静的阁子,窗外便是浔阳江的波光粼粼。
晁雄征吩咐酒保去请戴院长,三人便站在阁子的窗边,眺望着江面,等待戴宗的到来。
江风习习,带来一股淡淡的江水气息,晁雄征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着心中的宁静。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旁边阁子传来的低语声。
他微微皱眉,侧耳细听,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何三,你去打探一下蔡九的行踪,千万要小心。”
晁雄征心中一凛,急忙睁眼,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是之前那身着白衣的少女。
她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神色严肃,显然是在商量什么重要事宜。
少女正是圣姑,她冷冷地说道:“江州的局势对我们不利,必须尽快除掉蔡九,以免后患无穷。”
晁雄征暗自心惊,这名少女竟然是摩尼教的圣姑,而且她有刺杀江州知府蔡九的计划。
他迅速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能分心,便转身对阮小七和张横说道:“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得小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酒保领着戴宗和李逵走了进来。
戴宗见到晁雄征等人,立刻走上前,疑惑地问道:“晁兄弟,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