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中,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直奔东京城。
远远地,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高耸入云,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
护城河宽阔而深邃,碧波荡漾,倒映着晴空,更显城池的易守难攻。
晁雄征勒住缰绳,望着这雄伟的都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他曾无数次在史书中读到这座繁华之都,如今亲眼目睹,那份震撼难以言表。
他长吸一口气,夹紧马腹,继续前行,准备在这东京城内掀起一番风浪。
马蹄声由急促转为平缓,二人缓缓驶入城门。
街市的喧嚣扑面而来,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段景住也是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地方,不由得四处张望,好奇不已。
正当他们准备寻找落脚之处时,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小的店就在前头,位置好,房间干净,价格也公道!”他说话间,还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晁雄征打量了一眼这小二,见他机灵乖巧,且客栈所处位置也算闹中取静,便微微颔首,“也好,就去你店里看看。”
小二闻言,更是热情,连忙在前头带路。
客栈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
晁雄征简单看了看房间,便让小二准备了热水和饭食。
待洗漱完毕,晁雄征坐在桌前,一边品着店家奉上的茶水,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小二,你可知林教头府邸在何处?”
小二心思活络,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位客官必定与林教头相识,连忙回道,“客官您问的可巧了,林教头的府邸就在城东,离这儿不远,只是那里巷子弯弯绕绕的,不太好找,您要是不嫌弃,小的给您画张图便是。”
晁雄征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小二不敢怠慢,连忙取来纸笔,仔细地在纸上描绘起来。
不一会儿,一张简易的地图便呈现在晁雄征的面前。
“客官,您看,这便是林教头府邸的大概方位。”小二指着地图说道。
晁雄征接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收了起来,他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今日已晚,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拜访吧。”晁雄征对段景住说道。
段景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夜色渐深,晁雄征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久久难以入眠。
他知道,接下来在东京城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张氏的模样,还有那未知的危险……
第二天清晨,晁雄征用过早饭,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带着段景住出门了。
他按照小二绘制的地图,一路寻找,很快便来到了林府附近。
他扫视着眼前的这条僻静的巷子,几名闲汉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角,眼光不时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晁雄征眉头微皱,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先回去吧。”晁雄征低声说道。他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晁雄征并未走远,他带着段景住绕了几个弯,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便寻了一处茶馆坐下。
热茶入口,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他开始思索。
那些闲汉绝非寻常百姓,他们目光游移,举止轻浮,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林府。
看来,林冲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正当他沉思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茶馆门口。
是晁三,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看到晁雄征后,快步走了过来。
“少庄主,马车已经租好了,就在客栈附近。”
晁雄征点点头,心中稍安。
眼下,他不能贸然行动,需得从长计议。
他起身,带着段景住和晁三回到客栈。
简单用过午饭,三人各自在房间内休息,养精蓄锐。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
东京城内华灯初上,喧嚣依旧。
与此同时,林府内,气氛却异常压抑。
张氏坐在闺房内,泪水早已模糊了妆容。
她手帕紧紧地攥在手中,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自林冲离家后,她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锦儿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但苍白的言语在无尽的担忧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夫人,您别哭了,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锦儿轻轻拭去张氏脸上的泪痕,柔声劝慰道,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张氏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一把抱住锦儿,失声痛哭起来。
“锦儿,我……我真的好怕,我怕他……怕他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仿佛这悲伤已经凝结成实质。
夕阳透过窗棂,将她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单。
夜幕降临,东京城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有风声在呼啸。
客栈内,晁雄征并未入睡,他坐在床边,擦拭着腰间的短刀,眼神锐利。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林府的宁静。
张氏和锦儿同时惊醒,她们竖起耳朵,仔细地分辨着那若有若无的响动。
“锦儿,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张氏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夫人,好像……好像是有人在敲门。”锦儿也有些惊慌,她紧紧地抓着张氏的手,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张娘子,我是晁雄征,林教头有书信在此!”
夜色浓重,如同泼墨般将林府笼罩。
屋内,张氏与锦儿紧紧相拥,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加清晰,也更加急促。
“谁……是谁在外面?”张氏颤抖着声音问道,声音细若蚊蝇。
“张娘子,我是晁雄征,林教头有书信在此!”那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晁雄征!
林冲的书信!
张氏心头一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也顾不得衣衫凌乱,发髻散落,一把拉开房门。
借着昏暗的月光,张氏看清了门外之人。
来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正是晁家庄的少庄主晁雄征。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精干的汉子,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将周围照亮。
看到张氏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晁雄征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张氏,“张娘子,这是林教头托我带给你的信。”
张氏颤抖着双手接过信,手指触碰到信封的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借着昏黄的灯光,一行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娘子,见字如面……”信中,林冲详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以及梁山好汉的义薄云天。
他让张氏不必担心,安心在家等候,他很快就会回来接她。
信的末尾,林冲特意嘱咐张氏,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晁家庄的晁盖帮忙。
他相信,晁盖一定会尽力相助。
张氏看完信,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紧紧地攥着信纸,仿佛握着林冲的手,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感激。
她抬起头,看向晁雄征,哽咽着说道:“晁……晁少庄主,谢谢你……”
“娘子勿须多礼,”晁雄征微微一笑,“林教头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氏身后的锦儿和隐隐出现的张氏之父,压低声音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张氏闻言,心中一紧,“离开?去哪里?”
“去梁山。”晁雄征语气坚定,“那里才是你们安全的地方。”
张氏的父亲张教头此时也走了出来,听到“梁山”二字,脸色大变,“梁山?那可是……”
“爹爹……”张氏拉住父亲的手臂,眼中充满了哀求,“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张氏看完信,心中百感交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晁雄征面前,哽咽道:“晁少庄主,大恩大德,张氏没齿难忘!”
晁雄征连忙扶起她,语气诚恳道:“张娘子快快请起,林教头与我情同手足,此事我责无旁贷。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护送你们前往梁山,与林教头团聚。”
张氏闻言,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
她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便擦干泪水,迅速与晁雄征商议起逃脱的计划。
考虑到林府内外都有人监视,直接出府太过冒险,他们决定,先由晁雄征和晁三先行离开,在城外约定地点等候,等天亮时分,再由马车接应。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晁雄征驾着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林府后门不远处的巷子里。
他轻轻敲响后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张氏和锦儿走了出来,两人都换上了粗布衣裳,头上也包着头巾,做妇人打扮,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的是一些必需品。
而张氏身后,正是她的父亲张教头。
张教头面色苍白,他紧锁眉头,显得有些犹豫。
晁雄征下车,上前抱拳,“张教头,林教头在梁山等候,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接你们父女一同前往。眼下东京城内危机四伏,只有梁山才能保你们周全。”
张教头长叹一口气,面色苦涩,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抱拳回应,声音有些沙哑:“有劳晁少庄主了。”
众人没有过多寒暄,迅速钻进了马车。
车轮骨碌碌地滚动,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逐渐驶离了这座危机四伏的都城。
与此同时,高衙内还在酣睡,他做了一个美梦,梦中自己又得到了一个漂亮的美人。
他猛然惊醒,才发现床边空无一人。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喊一声:“张氏呢?张氏去哪儿了?”
奴仆们听到喊叫声,慌忙跑来,七嘴八舌地禀告道:“小人不知啊,小人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张娘子。”
高衙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奴仆们大骂:“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去给我找,找不回来,我要你们好看!”
奴仆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四处寻找张氏。
高衙内怒气冲冲地来到高俅的府邸,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高俅。
高俅听后,勃然大怒。
他不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而是觉得自己的脸面受到了挑衅。
堂堂太尉的儿子,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这让他颜面何存?
高俅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来人!给我拟文书,捉拿张教头!”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心中暗道,敢坏我儿子的好事,我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而此时,晁雄征一行人马车颠簸,一路向东,行至李家道口。
一间看似普通的酒店出现在眼前。
酒幌子在风中摇曳,上面写着“旱地忽律朱贵酒店”几个大字。
“少庄主,咱们要不要在此处歇脚?” 晁三掀起车帘,询问道。
晁雄征看了眼那间有些可疑的酒店,正欲开口,却见朱贵已经满脸堆笑的站在酒店门口,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几位客官,远道而来,不如进来喝一杯歇歇脚吧?”朱贵的声音洪亮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