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快步走到聚义厅上首,正要招呼小喽啰搬把椅子来,晁雄征却抬手止住了他:“军师不必麻烦,我站着就好。”说罢,晁雄征迈着沉稳的步伐,鞋底与地面轻微摩擦发出沙沙声,径直走到晁盖身后站定。
这时,晁盖微微侧了侧头,看了晁雄征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晁雄征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晁盖他自有打算。
众人皆未在意,只当是父子情深,少庄主不愿与父亲分席而坐。
待众人落座,吴用轻咳一声,这咳嗽声在安静的聚义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开口道:“如今王伦已除,晁天王坐了第一把交椅,我梁山泊也算改天换地了。只是这山寨草创,百废待兴,还需各位兄弟齐心协力,共商大计。”吴用的声音在厅里回荡,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晁雄征身上:“少庄主远见卓识,不知对整顿山寨、迎敌官军有何高见?”
晁雄征坐在厅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微微抬起头,能看到光线中的尘埃在飞舞。
他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深知梁山如今面临的重重困境,王伦虽除,但人心未稳,官军随时可能围剿。
他默默盘算着,人事上若急于变动,恐生内乱;而若想扩充实力,兵器和兵员是两大关键。
那生辰纲的事,他也在心中权衡许久,此举虽冒险,但却是梁山发展的一个契机。
他目光坚定起来,心中已有了计较。
晁雄征微微一笑,语气沉稳:“军师过誉了。依我之见,人事上暂且不动,先将王伦的那些心腹爪牙清理干净,以免再生事端。至于新入伙的几位头领,可让他们各自招兵买马,扩充我梁山实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能感受到众人投来的专注目光。
此时,林冲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晁雄征的话表示赞同,而阮小七则挠了挠头,像是在思考晁雄征的话里的深意。
晁雄征继续说道:“官军来剿是迟早的事,当务之急是先派人下山打探消息,摸清官兵的虚实,再做计较。”
厅内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众人都在细细品味晁雄征这番话。
这少年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处事不惊,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吴用捋着胡须,手指与胡须的摩挲声隐约可闻。
晁盖看着身后的儿子,心中也颇为欣慰。
他这个儿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
就在这时,阮小七粗声粗气地开口道,那大嗓门打破了寂静,“少庄主说得对!俺们石碣村的渔民,哪个不是一条好汉!再聚个几百人上山,还不是轻轻松松!”他嗓门洪亮,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厅内嗡嗡作响,仿佛连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得要落下。
旁边的刘唐拍了拍阮小七的肩膀,笑着说:“小七兄弟,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不过少庄主的话确实在理。”阮小七转头看向刘唐,咧着嘴笑道:“刘唐哥,俺就是这急性子,一听到这等好事,就忍不住了。”
吴用抚须笑道:“阮氏三雄果然是好汉!只是如今山寨兵器不足,还需打造或收买一批,才能武装新入伙的兄弟。”晁盖大手一挥,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豪气地说道:“兵器的事简单!我晁盖出一万贯,先购置一批精良的刀枪弓箭!”阮小七也不甘示弱:“天王,俺也出五千贯!”晁盖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在厅内回荡:“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点小钱,还用不着你破费!”这时,杜迁凑到宋万耳边小声说:“天王就是大气,这万贯钱财说拿就拿出来了。”宋万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跟着晁天王,咱们梁山肯定能发展得更好。”
晁雄征眼珠一转,开口道:“父亲,孩儿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晁盖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期待:“华寿,你有何妙计?”晁雄征环视众人,此时聚义厅内的气氛略显压抑,众人的呼吸声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他沉声道:“咱们劫了生辰纲,有了钱财,还怕没有兵器吗?只是……”他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吴用身上,能看到吴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只是如此一来,咱们便要举起‘替天行道’的旗帜,从此为民除害,与朝廷彻底决裂了。”
晁雄征此言一出,聚义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有的充满疑惑,有的带着震惊。
阮小七张着大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能看到他喉咙里肌肉的蠕动。
林冲的眉头紧紧皱起,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手与刀柄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晁雄征却坦然地站在那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平稳有力,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
吴用的手停在了胡须上,眼睛微微眯起,似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晁雄征开始解释他的想法,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随着他的话语,众人的表情逐渐从疑惑变为理解,从震惊变为兴奋。
这时,阮小七猛地站起,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凳子,凳子倒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兴奋地大喊:“少庄主,俺们就这么干!”旁边的阮小五和阮小二也跟着站了起来,阮小五说道:“小七说得对,俺们兄弟都听少庄主的。”众人也纷纷响应,聚义厅内顿时充满了豪迈的气氛,呐喊声、叫好声交织在一起。
林冲眉头微皱,沉吟道:“少庄主此计虽好,但四处出兵,难免会引来朝廷重兵围剿,还需谨慎。”晁雄征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林教头所言极是。但我们若只占山为王,固守梁山,早晚会被朝廷剿灭。只有主动出击,打出名声,才能震慑宵小,吸引更多英雄好汉来投奔。况且,我们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百姓必然拥护,朝廷也师出无名。”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林冲听了晁雄征的话,双手抱拳,说道:“少庄主高见,末将佩服。”
聚义厅内,众人神色各异,有的兴奋,眼睛放光,有的担忧,眉头紧锁,有的沉思,低头不语。
晁雄征目光炯炯,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吴用身上。
吴用缓缓开口道:“少庄主……”随后抚掌大笑,笑声在厅里回荡:“少庄主高见!老夫佩服!正该如此,我梁山才能真正壮大!” 晁盖也激动地拍着儿子的肩膀,手掌落在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说道:“好!不愧是我晁盖的儿子!就依你所言,咱们替天行道!” 他环视众人,高声道:“各位兄弟,如今咱们要下山干一番大事业,不知哪位好汉愿意前往?”
话音刚落,阮小七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天王!俺去!俺水性好,探路的事交给俺!”他跳起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说完便看向身边的阮小五和阮小二,阮小五笑着说:“小七,你这急性子又犯了,不过你去探路俺们放心。”林冲也抱拳请命:“天王,末将也愿前往,为梁山效力!”刘唐、时迁等人也纷纷表示愿意下山。
晁盖略一沉吟,点了林冲、刘唐、阮小七、时迁四人,又点了杜迁:“杜迁兄弟,你熟悉山下情况,也一同前往。” 这时,晁雄征开口道:“父亲,孩儿也愿一同前往,也好历练一番。”晁盖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手掌的力量让晁雄征的身体微微晃动,沉声道:“华寿,此行危险重重,你定要小心谨慎。那林教头经验丰富,你要多听他的话,切不可莽撞行事。”晁雄征恭敬地回答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吴用捋着胡须,点头道:“也好,少庄主足智多谋,同行必然事半功倍。”
“好!”晁盖豪迈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华寿,此行你便跟着林教头,一切听他安排。” “孩儿谨遵父命!”晁雄征躬身应道,能听到衣服的摩擦声。
“军师,这附近可有为富不仁的大户?”晁盖问道。
朱贵拱手道:“回天王,山下往东五十里,有个东马村,村里有个员外唤作郑员外,家财万贯,却鱼肉乡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晁盖目光一冷,眼神仿佛带着寒意,沉声道:“好!就拿这郑员外开刀!” 晁雄征补充道:“父亲,此番下山,务必约束手下,不得扰害百姓,否则军法处置!” 晁盖点头道:“这是自然!众兄弟听令,此行只取郑员外一家,不得骚扰其他百姓,违令者斩!”
杜迁和宋万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头疼。
想当初王伦在位时,他们过的是何等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晁盖当家,不仅不用再担心钱粮,还能跟着下山做一番大事业,这梁山换主,倒也不坏。
夜深了,聚义厅里依然灯火通明。
灯光摇曳着,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杜迁和宋万走出聚义厅,夜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他们抬头望着漫天星辰,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心中感慨万千。
“宋万兄弟,”杜迁低声说道,声音在静谧的夜里轻轻传开,“你说,咱们跟着晁天王,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吗?”
宋万望着山下闪烁的灯火,灯光在他的眼中跳动,坚定地说道:“我相信少庄主!” 杜迁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也是!”
第二天一早,三百梁山人马集结完毕,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