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穆弘庄上歇了一晚,次日清晨,一行人来到浔阳江畔。
江风拂面,带着一丝水汽,波光粼粼的江面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阮小七看着眼前奔腾不息的江水,兴奋得两眼放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喊一声:“这水……!”
他说着便要脱衣下水,却被穆弘一把拉住。
“小七兄弟,不可鲁莽!这浔阳江水流湍急,暗礁遍布,可不是闹着玩的!”
阮小七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穆庄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阮小七打小就在这江里长大,这水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沙,我都了如指掌!这浔阳江于我而言,便如同自家后院一般!”
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江水之中。
只见他在水中翻腾跳跃,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时而潜入水底,时而跃出水面,溅起一片片晶莹的水花。
穆弘站在岸边,看着阮小七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模样,不禁赞叹道:“好水性!小七兄弟这水性,怕是只有那浪里白条张顺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赞,气氛一片欢快。
晁雄征饶有兴致地看着阮小七在水中嬉戏,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穆弘:“穆庄主,你方才提到的张顺,可是浔阳江上的好汉?”
穆弘点头道:“正是此人。说起来,我与张氏兄弟也有些交情。”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张横、张顺兄弟二人,以及那混江龙李俊,原本都是浔阳江上的渔民……”
穆弘缓缓道来,将张氏兄弟在浔阳江上的势力,以及李俊等人离开浔阳江的缘由,一一讲述给众人听。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这浔阳江上,竟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正说着,只见远处的芦苇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一叶扁舟,缓缓从芦苇荡中摇了出来。
船头立着一位精瘦汉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中一根长篙轻点水面,小舟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过来。
“是张横!”穆弘一眼认出来人,高声喊道,“张横兄弟,快来此处!”
那汉子闻声抬头,见是穆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加快了摇船的速度。
小舟很快靠岸,汉子跳上岸来,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黝黑精悍的面孔,正是张横。
“穆庄主,今日怎有闲情逸致来这江边?”张横爽朗地笑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阮小七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兄弟好面生,莫非就是江湖上人称‘活阎罗’的阮小七?”
穆弘哈哈一笑,拍了拍张横的肩膀:“正是小七兄弟!今日我带几位朋友来江边游玩,正好遇见你。来,我为你引见一番。”
穆弘将晁雄征、宋江等人一一介绍给张横。
张横拱手与众人见礼,目光却不时瞟向仍在江中嬉戏的阮小七,显然对其精湛的水性颇为惊叹。
“张横兄弟,如今梁山泊英雄聚义,声势浩大,不知你可愿与我们一同前往,共襄盛举?”穆弘试探着问道。
张横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穆庄主相邀,张横岂敢不从!只是小弟尚有一事未了,待我劝服舍弟一同前往,如何?”
穆弘大喜过望:“如此甚好!不如我们先乘你的船前往江州,也好商议一番。”
众人欣然同意,纷纷登上了张横的小船。
小舟载着众人,缓缓驶向江州方向。
江风习习,水波荡漾,船上的气氛一片和谐融洽。
张横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江州……到了江州,便能见到我那兄弟了……”
小船轻快地划破水面,向着江州方向驶去。
江风吹拂着众人的衣衫,带来阵阵水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
两岸的景色飞速后退,芦苇荡时隐时现,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发出清脆的鸣叫。
经过一上午的航行,小船终于抵达了江州码头。
码头上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宋江望着这喧嚣的场景,眉头微微皱起,他环顾四周,低声道:“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在此别过吧,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晁雄征理解地点点头,如今他们身份特殊,确实不宜过多逗留。
他向宋江拱手道:“宋押司一路小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再会。”
宋江回礼道:“后会有期。”说罢,便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目送宋江远去后,晁雄征转头对张横说道:“张横兄弟,你可知你兄弟张顺在何处?”
张横指着不远处一片繁忙的渔市,说道:“他平日里多在江边打鱼,此刻应该在渔市那边。”
众人随着张横来到渔市,只见这里鱼摊林立,各种鱼类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鱼腥味。
渔民们正忙碌地处理着刚刚捕获的鱼虾,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在人群中,一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的汉子格外显眼,他正手脚麻利地将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分类装筐。
张横走上前去,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兄弟,今日可是有收获?”
汉子抬起头,见到是张横,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哥哥!你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目光扫过张横身后的众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位兄弟可是浪里白条张顺?”穆弘上前一步,抱拳问道。
张顺点了点头,好奇地问:“诸位是?”
张横笑着说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此次前来江州,正是要寻你。”他走到一个摆放着金色鲤鱼的鱼摊旁,仔细地挑选了几条,交给鱼摊老板,“这些鱼,我要了。麻烦你送到琵琶亭。”随后他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茶馆,此处名为琵琶亭。
众人落座后,张横才缓缓道出晁雄征等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
张顺听完后,面色稍稍变化,他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晁雄征身上,缓缓道:“诸位英雄好汉,今日前来,是想……”
他的话语并没有说完,而是戛然而止,
张横见张顺面露犹豫,便开门见山道:“兄弟,如今梁山泊好汉揭竿而起,替天行道,哥哥我已决定前去投奔。这几位都是英雄豪杰,也都有此意,特地来寻你,一同前往!”
张顺听罢,脸上疑虑尽消,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之色:“哥哥此言当真?我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如今既然有此机会,我张顺岂能错过!”
阮小七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拍案而起:“好!既然都是江湖豪杰,不如我们兄弟先来比试一番,看看谁的水性更胜一筹!”
张顺哈哈一笑,欣然应战:“正合我意!只是这江中,若单论游水,未免太过简单。不如我们来抓刀鱼,谁抓到的刀鱼更大更长,便算谁赢,如何?”
阮小七摩拳擦掌:“好!一言为定!”
二人来到江边,脱去衣衫,露出精壮的肌肉。
只听得“扑通”两声,两人如两条蛟龙般跃入水中,激起大片水花。
张顺入水之后,便如鱼得水,只见他身形矫健,在水中快速游动,时而潜入水底,时而跃出水面。
不多时,他猛地一扎,从水中捞出一条浑身银白、闪着寒光的刀鱼。
他举起手中的刀鱼,放声大笑:“我张顺先得一分!”众人定睛一看,那刀鱼足有尺来长,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惊艳的光泽。
阮小七见状,也不甘示弱,猛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底。
他在水中犹如一条灵活的泥鳅,来回穿梭,搜寻着刀鱼的踪迹。
片刻后,他浮出水面,手中却只抓着两条七八寸的刀鱼。
他有些懊恼地说道:“可惜,差了一点,没能抓到更大的。”
众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张顺更胜一筹,有的说阮小七也不差。
晁雄征见两人都已尽力,便笑着说道:“依我看,两位兄弟都是好水性,这比试就算平手如何?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计较输赢呢!”
众人纷纷赞同,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走走走,今日得了两条好刀鱼,我请大家吃酒!”张横拍着手,招呼众人往城中酒楼而去。
“哈哈哈,张横兄弟破费了!”众人嬉笑着回应,纷纷往城内走去。
张顺走在最后,忽然,他停住了脚步,盯着城门的方向看了几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他转过头,眼神深邃,轻声说道:“我们……该往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