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雄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心头炸响,“这天书,实则记载着……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什么九天玄女,什么替天行道,不过是有人编造的鬼话,用来愚弄世人的把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宋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形摇晃,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晁雄征,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随后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晕厥了过去。
李逵见状,原本凶神恶煞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但很快便被兴奋所取代。
他挠了挠头,大声吼道:“好啊!俺老黑就说这鸟书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真是糊弄人的!”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宋江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开始在他身上搜寻起来。
宋江此时已是人事不省,自然毫无反抗之力,任由李逵摆布。
他此时心如死灰,心中苦涩,如坠冰窖。
“找到了!找到了!”李逵兴奋地大叫着,从宋江的怀中掏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正是那所谓的天书。
他将书高高举起,向着晁雄征的方向递去,脸上满是邀功的表情,“晁头领,你看,是不是这玩意?”
晁雄征接过天书,目光扫过书页,确认无误后,便将其递给了身旁的晁盖。
晁盖接过书,神色凝重,翻看了几页后,缓缓点了点头,“此书确实与宋江所说一般无二。”他抬眼扫视众人,缓缓道,“此等神物,需斋戒沐浴后方可细看,诸位兄弟稍安勿躁。”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原本高涨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了下来。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默然之际,晁雄征却突然开口了,“不必如此繁琐,此书并非什么神物,不过是记载了一些无稽之谈罢了,我等兄弟都是粗人,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他嘴角微微一翘,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看,不如现在就打开看看如何?”
花荣在一旁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晁盖闻言,
晁盖翻开书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皆是一些神神鬼鬼的玄虚之语,什么九天玄女下凡,什么天命所归,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他一页页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疑虑更深。
众头领见晁盖如此表情,心中也越发没底,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此书并非凡品。”公孙胜忽地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捻着胡须,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天书的材质和文字,缓缓道,“这书中所用纸张,乃是道家特制的符纸,上面的文字,也带着浓郁的道家气息,若我所料不错,这三册天书,应该出自道教中人之手。”
晁雄征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公孙先生果然慧眼如炬。”他转头看向公孙胜,“此书既然与道家有关,想必先生对其颇有研究,不如将这本记载道术的天书赠与先生,也算物尽其用。”说着,便将其中一本天书递给了公孙胜。
公孙胜一愣,连忙摆手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此乃天书,贫道如何能受如此厚礼?”他口中说着不敢当,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渴望。
晁雄征见状,不由分说,将书塞到了公孙胜手中,“先生不必客气,此书对我等而言,不过是无用之物,但在先生手中,却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公孙胜见晁雄征如此诚恳,再三推辞无效,只好收下了天书,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惶恐,“多谢晁头领信任,贫道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晁雄征点了点头,又指着剩下的两册天书道,“剩余的两本,一本是记载梁山泊各位兄弟的命数,一本是阵法要诀,其中命数之书不过是些无稽之谈,无需在意,至于阵法之书,诸位头领可以抄录一份,好好学习,日后也好排兵布阵。”
众头领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纷纷向晁雄征抱拳道谢,“多谢晁头领!”“晁头领真是大义!”一时之间,原本低落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花荣看着晁雄征的举动,心中原本的那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晁雄征的感激。
他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狭隘了。
就在这时,晁雄征忽然将目光投向了花荣和郑天寿,“花荣兄弟,郑天寿兄弟,你二人可愿看看这天书?”
花荣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最终还是伸出手,缓缓接过了天书。
花荣接过天书,指尖触及书页,那粗糙的纸面传来一丝凉意,心中五味杂陈。
他翻开书页,入眼尽是些故弄玄虚的鬼神之语,与晁雄征所言一般无二。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心中对宋江的失望也越发深重。
郑天寿见状,也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另一册天书,连声谢过晁雄征,脸上满是感激之色,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过去的宋江,竟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花荣和郑天寿翻看着天书,喉头一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抽搐了几下,又一次晕倒在地。
鲜血溅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纷纷围拢过去,面色凝重。
宋清和宋太公听到动静,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宋江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顿时惊慌失措。
宋太公颤抖着手,探了探宋江的鼻息,又摇了摇他的身体,见宋江毫无反应,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响彻整个大厅,悲伤的情绪瞬间弥漫开来。
宋清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父子二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杜鹃啼血,令人闻之落泪。
李逵在一旁看着,原本就有些不耐烦的脸上,此时更是充满了怒火。
他狠狠地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说道:“吵死了,哭什么哭!”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板斧,眼神凶狠的盯着宋江老小。
李逵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此刻更是充斥着嗜血的光芒,手中的板斧被他攥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宋江父子劈成两半。
宋清和宋太公被李逵的气势所慑,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齐齐瘫倒在地,面如土色,他们张大了嘴,想要发出求饶的声音,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着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尿骚味,让人作呕。
宋太公见状,知道性命危在旦夕,猛地跪倒在晁盖面前,连连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晁庄主,晁庄主饶命啊!我家儿郎,虽有不是,罪不至死啊!”他的哭喊声凄厉,带着绝望和无助,混合着血污,狼狈不堪。
他年迈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晁盖看着宋太公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动摇。
他素来敬鬼神,认为宋江既是天书选中的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莫不是老天要惩罚他?
可看着宋太公如此卑微地求饶,又有些不忍。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天人交战,难以抉择。
晁盖一时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晁雄征。
晁雄征正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一般,波澜不惊,让人难以捉摸。
武松见状,踏步上前,虎目圆睁,怒喝道:“晁庄主,切不可妇人之仁!这宋江忘恩负义,欺骗我等兄弟在先,又做出如此悖逆之举,分明是居心叵测!若不除此祸害,日后必成大患!”武松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他每说一句,身上的煞气便浓郁一分,令人胆寒。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晁雄征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期待,有不安,有犹豫,有决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晁雄征没有说话,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扫过在场众人,缓缓地,说了一句:“此人,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