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的怒吼声在厅堂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几个亲信立刻应声而入,躬身等候指令。
“立刻派人,封锁城西各处要道,严查出入人员!重点搜查醉仙楼,务必将今日在醉仙楼出没的可疑之人,一一查明,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太尉!”亲信们领命,如狼似虎地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党世英匆匆赶来,盔甲上的铁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厅堂内的寂静。
“太尉,属下无能,让贼人逃了!”党世英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愧疚和不安。
他详尽地描述了追捕的过程,以及贼人如何利用地势和身手逃脱的。
高俅听着党世英的汇报,脸色阴沉如水,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罢了,起来吧。此事不怪你,贼人狡猾,非等闲之辈。”他心中明白,这次的失利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可能。
党世英不敢多言,默默退到一旁,厅堂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一名刑部官员快步走进厅堂,他穿着深色官袍,面容严肃,额头微微见汗。
“太尉,大相国寺那边传来消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高俅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锋般扫向刑部官员。“说!”
“据寺中僧人描述,那贼人身手敏捷,来去如风,而且,而且……”刑部官员迟疑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
“而且什么?但说无妨!”高俅不耐烦地催促道,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而且,那贼人似乎……似乎精通佛门武功!”刑部官员终于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惊恐。
高俅闻言,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精通佛门武功?大相国寺……难道是……难道是那些和尚?”高俅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想起江南之地,那些寺庙之中,曾有传闻,有武僧暗中习练武艺,图谋不轨。
“不,不对,若只是和尚,怎会如此大胆,敢在天子脚下作乱?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定然有人在暗中兴风作浪!”他心中愈发不安,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高俅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刑部官员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那贼人可曾留下什么线索?有没有说出什么话?”
刑部官员被高俅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回太尉,贼人并未留下什么线索,只是在逃离时,曾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快说!”高俅催促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刑部官员。
刑部官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那贼人说,‘大风将起,世道要变了’……”
“大风将起?世道要变了……”高俅喃喃自语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来人,去把梁师成请来,我有要事禀报!”高俅猛地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恐惧,他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高俅的轿子在梁府门前停下,他快步走入府内,心中忐忑不安。
梁师成正在书房内挥毫泼墨,听到高俅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高俅不敢怠慢,连忙将醉仙楼发生的事情,以及刑部官员的汇报,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梁师成。
当梁师成听到“大风将起,世道要变了”这句话时,手中的笔猛地顿住,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
“废物!一群废物!”梁师成将手中的笔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声在书房内回荡,震得高俅耳膜嗡嗡作响。
“天子脚下,竟然让贼人如此嚣张,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高俅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相爷息怒,此事并非下官无能,实在是那贼人太过狡猾,而且……”
“而且什么?你还敢狡辩!”梁师成怒不可遏,指着高俅的鼻子骂道:“你身为太尉,掌管京畿防务,竟然连几个贼人都抓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说三道四!”
高俅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梁师成正在气头上,不敢顶撞,只能低声说道:“相爷明鉴,此事并非偶然,下官怀疑,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而且,此人与王黼脱不了干系……”
“王黼?”梁师成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你有什么证据?”
高俅连忙将王黼最近的一些举动,以及他与一些江湖人士的来往,添油加醋地汇报给了梁师成。
他知道,只有将祸水东引,才能让自己脱身。
梁师成听完高俅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沉默片刻,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来人,去把王黼给我叫来!”
高俅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多时,王黼匆匆赶来,他一脸茫然地走进书房,看到梁师成阴沉的脸色和跪在地上的高俅,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王黼,你可知罪!”梁师成怒喝一声,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书房内回荡。
王黼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相爷息怒,下官不知何罪之有……”
“哼,你还敢装傻!”梁师成指着高俅说道:“高太尉状告你勾结江湖人士,图谋不轨,你可认罪!”
王黼闻言,心中一惊,他抬头看了一眼高俅,他知道自己被高俅陷害了,但他却百口莫辩。
“相爷,冤枉啊!下官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住口!”梁师成怒喝一声,打断了王黼的话。
“来人,将王黼拿下,严加审问!”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王黼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相爷,饶命啊!下官冤枉……”王黼的喊冤声在书房内回荡,但却无人理会。
梁师成冷冷地看着被拖出去的王黼,他转头看向高俅,沉声道:“高俅,此事你务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半点差池,唯你是问!”
“下官遵命!”高俅连忙叩头谢恩,心中却暗自冷笑。
梁师成看着高俅离去的背影,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低声自语道:“大风将起,世道要变……看来,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他猛地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去,派人盯着许将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