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正襟危坐于虎皮交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众人。
曾头市首领曾长者居中,其子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分列两旁,个个面色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梁山贼寇猖獗,屡次侵扰我曾头市,此番更是变本加厉,竟敢围困我等!”曾长者重重地将茶盏顿在桌上,茶水四溅,语气中充满了愤懑,“诸位可有何良策,击退这伙强盗?”
史文恭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长者莫急,贼人虽众,却也并非无懈可击。我已观察多日,料想他们粮草不足,久攻不下,必生退意。”
话音未落,一名丁壮慌忙来报:“启禀长者,梁山贼寇四处探查,似在寻找进镇子的小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曾涂怒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如此嚣张!”
“莫慌。”史文恭依旧镇定自若,“这正是我所料。贼人急于求胜,必会寻找捷径。我有一计,可将他们引入瓮中,一网打尽!”
曾长者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先生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史文恭起身踱步,缓缓说道:“我观贼人多日,发现他们虽善战,却也轻敌冒进。我等可佯装疏于防范,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他们走一条偏僻小路。这条小路看似捷径,实则危机四伏,我等只需在此设下埋伏,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对曾长者详细解释:“此路名为断魂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等只需派精兵强将埋伏于此,待贼人进入谷中,便可万箭齐发,将其一举歼灭!”
史文恭的语气充满自信,仿佛胜券在握。
曾家五虎中,排行最小的曾升率先叫好:“先生此计甚妙!定能将梁山贼寇杀得片甲不留!”
然而,老三曾索却面露忧色:“先生此计虽妙,但贼人狡猾多端,恐怕不易上当。万一他们识破我等计谋,岂非弄巧成拙?”
史文恭嘴角微微上扬,“放心,我自有安排……”
曾升一拍大腿,叫道:“妙啊!先生此计,定能叫那梁山贼寇有来无回!小弟对先生的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斜眼瞥了眼曾索,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曾索眉头紧锁,手指轻敲桌面,说道:“先生此计虽妙,但梁山泊人多势众,又诡计多端,万一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反而引狼入室,岂不是得不偿失?”
史文恭羽扇轻摇,笑道:“三公子所虑不无道理,但此计并非毫无胜算。梁山贼寇连日攻城,早已疲惫不堪,粮草也必然匮乏。他们急于求胜,必然会寻找捷径。断魂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正是我等设伏的绝佳之地。即便他们识破计谋,谷中狭窄,也难以展开兵力,我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胜算依然在我。”
一旁的副教师苏定也点头称是:“先生此计甚妙,在下也认为可行。”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曾升想起前日与董平交战,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心中仍有不甘,便道:“先生,小弟愿领兵前往断魂谷设伏,定要将那董平生擒活捉,以报前日之仇!”
曾长者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才缓缓开口:“先生之计虽好,但老夫还是有些担忧。万一贼人真的识破计谋,杀入庄内,后果不堪设想啊!”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史文恭见状,连忙安慰道:“长者不必多虑,我已安排妥当。我会派人假扮成逃兵,向梁山贼寇透露断魂谷的消息,并散布我军防备松懈的假象。贼人必然会信以为真,从而落入我等圈套。此外,我还会在庄内设下疑兵,迷惑敌人,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曾长者听完史文恭的解释,心中稍安,最终点头同意道:“好,就依先生之计行事!诸位速去准备,务必将梁山贼寇一网打尽!”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回去检点兵马,准备明日大战。
史文恭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对苏定说道:“苏先生,我们也该去办正事了……”
残阳如血,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将法华寺的屋檐也涂抹上一层暗红。
寺庙的香火本应鼎盛,此时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几缕稀薄的青烟从残破的香炉中飘出,在风中瑟瑟发抖。
正殿的朱漆大门斑驳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纹,如同寺庙衰败的命运。
史文恭缓步走入寺内,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檀香和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踩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寺庙的沧桑。
他环顾四周,院内杂草丛生,落叶堆积,一片萧条景象。
几棵古树的枝干枯槁,如同伸向天空的枯骨,更添几分凄凉。
正殿内传出一阵嬉笑声,夹杂着女子的娇喘,与这肃穆的寺庙格格不入。
史文恭推开虚掩的大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法通和法慧两个和尚衣衫不整,正与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搂抱在一起,殿内一片狼藉,酒坛、肉食散落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脂粉香,与殿外的腐朽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见到史文恭,法通和法慧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史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法通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但仍然遮掩不住他眼中的淫邪之色。
法慧也起身招呼史文恭坐下,几个女子则娇笑着退到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史文恭不动声色地在蒲团上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法通身上。
“两位大师,近日梁山贼寇猖獗,不知可听闻?”
法通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听闻了,听闻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虑。”
“大师此言差矣,”史文恭摇了摇头,“梁山贼寇虽然乌合,但人数众多,不可小觑。他们连日攻打曾头市,我军也颇为头疼啊。”
法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史先生此来,莫非是与那梁山贼寇有关?”
史文恭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不知两位大师可想赚些银两?”史文恭轻摇羽扇,慢条斯理地说道:“两位大师皆是得道高僧,想必不屑于打打杀杀。但如今乱世将至,劫富济贫,也算是替天行道。我有一计,既能除贼,又能让两位大师赚得盆满钵满,不知意下如何?”
法通肥胖的身躯微微一颤,眯缝着眼,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史先生说笑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会参与杀戮之事?先生还是请回吧。” 法慧也双手合十,低眉顺眼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史文恭早料到他们会如此推脱,继续说道:“两位大师不必急着拒绝,不妨听我细细道来。此计甚妙,只需两位大师略施小计,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只需二位如此这般……(此处省略具体计策)”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事成之后,曾太公承诺,愿奉上一万两白银,作为酬谢。” 一万两白银!
法慧原本低垂的眼皮猛然抬起,他看向身旁的法通,只见法通故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法通干咳两声,故作矜持地说道:“史先生,此事重大,贫僧不敢擅自做主。这一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曾太公是否真的愿意兑现,还需当面确认才是。”
史文恭哈哈一笑:“大师所言极是,谨慎乃是处世之道。既然如此,不如就由在下陪同两位大师,一同前往曾家府,与曾太公当面商议如何?”
三人一拍即合,立刻动身前往曾家府。
曾长者听闻法通、法慧前来,连忙出门迎接,笑容满面地将三人请入大堂。
史文恭将计策再次详细说明,并着重强调了两位大师在此计中的重要作用。
曾长者听罢,连连点头称赞:“妙哉!妙哉!两位大师果然是高人,有两位大师相助,何愁梁山贼寇不灭?” 他转过头,对着法通、法慧承诺道:“只要两位大师能够助我曾头市击退梁山贼寇,那一万两白银,老夫绝不食言!”
得到了曾长者的亲口承诺,法通和法慧喜笑颜开,连声称谢。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法通、法慧便告辞离去,回去准备行事。
待二人走后,曾索忍不住问道:“爹,咱们真要给那两个秃驴一万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曾长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一万两银子?哼,你当老夫是冤大头吗?等梁山贼寇被赶走,老夫自有办法让他们一文钱也拿不到!”
夜幕降临,曾头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曾长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地翻看着一张羊皮地图。
突然,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吴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