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乔青青他们乘坐的驴车进了村子,乔北年给驾车的管事指路,一行人直奔村长家去。
乔北年坐在驴车,有不少人看见了,他们在背后看着远去的驴车嘀嘀咕咕。
“他婶子,我没看错的话,车架上那个是乔大郎他爹吧?”
“就是他,你说他是不是遇到贵人了?居然还专门送他回来。”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要去村长家呢。”
“乔北年那个穷鬼,能有什么贵人看得上?别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吧?”听语气就知道,这人跟乔青青她家不对付。
有人听不下去,大骂:“李大花,你可积点口德吧,怪不得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这 就是你口无遮拦的报应。”
“好你个秦珍珠,我说你了吗,你就在这瞎咧咧,你愿意帮人家,人家还不一定会感激你呢!别到时候热脸贴上冷屁股,白忙活。”
李大花指着秦珍珠,也就是大壮娘,一顿臭骂,两人之间眼看着就要动手,被人给拦住了。
“行啦,都多大的人了,在孩子面前打架,也不嫌丢脸,快回家做饭去。”村子里一个老妇人在一旁劝和。
两人别开脸,互相哼了一声。
其他人都追着驴车往村长家走去,他们想知道,乔北年究竟带了什么人来找村长。
乔北年带着迎宾楼的管事来到村长家门口,他下了驴车,在门口喊了一声:“村长,在家吗?”
“在呢,谁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没一会,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出现在院子门口。
村长看了看门外,乔北年一家三口,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
“乔小子,有什么事?还有这位是?”
“村长,这是县城来的王管事,王管事,这是我们大和村的村长。”乔北年给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王管事对着村长点了下头:“有事找您谈,方便进去吗?”
村长很纳闷,乔北年怎么会认识县城里的人,还是一个管事。
但人家都来到家门口了,也不能拦着不让进去:“当然,请进。”
乔青青看着她娘:“娘,你先把东西拿回去,我们这么晚还不回去,外祖母会担心的,这里有我呢,放心。”
她这副小大人做派,柳兰花也没啥不放心的,今天已经让她刷新了对乔青青的认知,这小孩比她还像个大人。
啥事都说得头头是道,她自愧不如,还是回家找小儿子吧,比较有成就感。
村长家的婶子们在忙着做晚饭,小孩都在院子里望着正房那边,不敢过去偷听,毕竟有客人在,不能没规矩。
乔青青跟婶子们打了声招呼,在孩子们诧异的眼神中,径直走向村长家的正房。
正房里,围着桌子坐的三个男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乔青青走到她爹身边,爬上他的腿上坐下,左看看,右看看,这是搞什么?比谁更沉默吗?
她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村长爷爷,王管事是来找您合作的。”
村长看向王管事:“合作?我们村子有什么可以跟您主家合作的?”
“你们村子有荸荠,我们刚好需要,你们挖好,我们每天派车过来拉走。”王管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乔青青在一旁解释:“荸荠就是乌芋,咱们村子河边有很多。”
“小孩子不懂事,王管事,那玩意不能吃,你们买来有什么用?”
虽然有人要买村长很高兴,但是话还是要跟人说清楚的,免得到时候出了事,人家要找他麻烦。
王管事脸上笑容不变:“村长,你们只管挖,至于我们拿来做什么,您就不必管了,放心,我们不是用来害人。”
既然这样,这么轻松的事,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村长搓了搓手掌:“您出多少钱买啊?”
“15文一斤,丑话说在前头,坏的挑出来,还要把泥土也洗干净,不然就降价。”
在商言商,王管事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15文一斤?村长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一下乔北年父女,那玩意竟然能卖这么贵?
庄稼人精心伺候的蔬菜都没能卖这样的价格,野生野长的乌芋竟然这么值钱?
村长不敢置信:“王管事,您没骗人吧?真能按15文一斤收?老头子有点不敢相信啊。”
王管事气定神闲:“您没听错,确实是这个价,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签契约,白纸黑字,谁也不能反悔。”
签契约啊,村长自己做不了这个决定,于是他走出正房,让自己儿子去把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各家的当家人给请过来。
一炷香时间不到,村长家院子里围满了人,院子外面还有一群过来看热闹的妇女。
突然召集当家人,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作为村子的通讯员,妇女们怎么能错过呢!
村长看人都到齐了,招呼几个老人和王管事到院子里,把王管事的来意跟男人们说了一遍。
底下的人都议论纷纷,还有这种好事?真的假的?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已经高兴疯了。
这简直就是捡钱啊,去外面干一天苦力最多50文,现在挖一斤乌芋就有15文,这不比干苦力强?
村长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王管事说咱们想要赚这个钱,就要签协议,你们愿不愿意?”
男人们又在心里琢磨起来,签还是不签呢?
王管事看着院子里的人补充:“这个协议是对你我双方的一种保障,签了协议,我们不会随便降价,你们要保证不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如果违反协议,我们都给对方赔偿。”
“要是能做到,我们就合作,如果不能,那我们就找别的村子,我相信就这个价钱,大把人愿意跟我们合作。”
提到赔偿,大家心里还有些犹豫,可王管事一说找别的村子,大伙就不淡定了。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天上掉馅饼了都不知道咬一口,说出去别人都会笑掉大牙!
于是男人们纷纷抢着答应,生怕再犹豫下去,到嘴边的肉就自己飞走了。
王管事写了两份契书,让大伙们过来按手印,他则是拿出了酒楼的印章盖了上去。
识字的人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县城迎宾楼的管事,这么神秘,看来是他们酒楼要做新菜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