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渊剑宗苏沐灵战乾天宗莫尘。
偌大的场地内，所有观众们纷纷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原本喧闹嘈杂的环境也瞬间安静下来许多，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微的议论声。
每个人心中充满了期待之情，这场比试不是夺魁战，但更胜过夺魁赛。
在众人眼中，他们未来可能成为道侣。
郎才女貌，最是般配。
苏沐灵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向那被厚重乌云遮蔽得严实的天空。
口中轻声呢喃道：“今日是阴天啊……”
苏沐灵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朝着比武台走去。
她走过人们眼前的时候，就像是一道无意而过的春风。
这一次她并未选择御剑而行，而是和李自道一样，她也是一级一级走上去的。
只听得“唰”的一声脆响，一道耀眼的金色流划过天际，眨眼之间便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上。
乾天宗是坐落于穹天域的宗门，并且已连续九届蝉联八大宗之首的位置。
其底蕴之深厚，实力之强劲可想而知。
而莫尘本人更是天赋异禀，与同属本届的王平阳是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子。
然而这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如今竟然成功突破了自身的瓶颈，踏入了通圣境后期。
如此成就，足以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天才的少年。
早已在台上的莫尘，耐心地看着绝色少女一步步走来。
也不觉得厌烦，只是觉得很是可爱。
苏沐灵走到台去，她的目光落在人间最天才的少年身上。
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认真之色。
莫尘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不由开怀道：“小沐灵，难不成你真打算凭借半步通圣境的修为就将我击败吗？”
“虽说以你这般年纪，已然堪称世间最耀眼的天之骄女，但是以你的水准，终究远远不够看。”
苏沐灵一脸平静道：“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天骄。”
莫尘微愣，随之笑意更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忽然觉得眼前的那位少女变了。
他回想起几日前初见这位少女时，还是一副古灵精怪，天真无邪的模样。
仿佛全天下所有的快乐，都汇聚在她那张娇俏可爱的面庞之上，让人见了便心生欢喜。
那时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如丝般柔顺的秀发，同时也吹起了如烟波浩渺般的眼眸。
当她与落无痕那场比试时，莫尘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所蕴含的惊人力量。
剑势凌厉如霜，寒意逼人，竟是让在场众人皆为之惊叹不已。
自那一刻起，莫尘便对这个少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由衷的欣赏之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当她在那个废物师弟跟前时，就会如同被施了咒术一般。
重新变回那副天真无邪，烂漫可爱的少女姿态。
这让莫尘感到非常的不爽。
少女不高不矮，恰到好处的娇俏韵味。
她的身躯纤细有致，每一处线条都显得那般玲珑清秀，一眼便难以忘怀。
少女喜青衣，其容颜精巧灵动。
宛如春日潺潺流淌的溪水般清新脱俗，气质出众。
她站在场间，便是人间独一的风景，温婉间自带料峭春寒。
忽然之间，场间刮起一阵微风。
那阵风轻薄无力，萧瑟凄冷。
犹如那寸草不生的荒原之上，匆匆掠过的一缕秋风。
莫尘突然纵声大笑：“苏姑娘，在大会首日初见之时，我便已然看出你生来非凡。”
“当时众人皆对你不看好，但我知晓以剑入道的女子，我莫尘所看上的女子怎会是平凡之辈？希望苏姑娘能给莫某更多的惊喜！”
那道起于微末的秋风，最后散在莫尘伸出一点的指间。
苏沐灵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唯有那双美眸，目光幽幽地凝望着头顶阴沉灰暗的天空。
她诞生于阴天，她很讨厌阴天。
她名字蕴含着“沐”字，但她对雨天毫无喜爱之情。
她总是一副古灵精怪，无忧无虑的模样。
但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背后，隐藏一颗孤独落寞的心，她其实一点也不快乐。
少女伸手解开了平日里，束缚双马尾丸子头的发带。
那头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顿时在微风中肆意飞舞起来。
少女一言不发，忽然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
忽然之间，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出现在了苏沐灵的身上。
她裙裳微摆，如春风拂动。
天空落下了一滴冰冷的雨水，恰好落在苏沐灵那娇嫩脸颊之上。
她想起了那个阴雨连绵的傍晚，天地昏暗。
娘亲吩咐她出门去买一些桃符回来......
她清秀动人的容颜之上，忽然滑落下来两行清泪。
她走得极慢极慢，每一步都像是经历了千万春秋岁月。
那位曾经天真无邪的少女，仿佛一瞬之间长大。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阅尽沧桑的时光。
可她仍然只是一个少女。
她在台间漫步，便有秋风生于足间，她的气息随着脚步不停地上升。
雨点一滴滴的坠落，那位少女缓缓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
这位少女的修为踏入了通圣境。
此等境界对于常人而言，已是难以企及的高度。
本来震惊无语的莫尘在确认了苏沐灵身上的气息之后，凝重的眉头忽然一展。
苏沐灵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能在如此年纪便踏入通圣境，实在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但是还不够。
初期与后期之间，存在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两者实力可谓天差地别。
所以莫尘的声音依旧自信，这种自信便源于强大。
“苏姑娘，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很强。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强，但是你依旧会输，这不是你的错，奈何你遇到的是我。”
“在我的境界面前，即使是王平阳对上我也依旧毫无胜算。认输吧，你已经足够精彩了，我不想伤你。”
苏沐灵望向莫尘的目光多了些情绪，那依旧清冷的神色里却带着些许怜悯。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像是林外小溪里澹澹而过的水声，如此清雅秀美又如此凄清。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世间大多男子愚蠢自信，他们修习道法不精，气量狭小，总是喜欢阿谀奉承权势之人。对强者心怀畏惧，同时又肆意欺凌弱小。”
“我娘还说，他们都认为女子素来低贱。无慧根还好，若有慧根且不能修行，必然会被掳去做修行的炉鼎。”
“我娘对我说，她生下我时，旁人将我视作巫女，认定我乃不祥之兆。我们母女二人便饱受他们的辱骂欺凌与排挤，她知道我生而不凡。”
“她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人间绝有的女子，不似雨点稍纵即逝，不似灵魂漂泊流浪。”
“也不要像她一样只能委身于他人换取权利，最后只能等着年岁过去，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