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树熊受到惊吓,忍不住发出了短促的叫声。
细小的声音从嘴里吐出,不止那只大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就连俞今舟自己也愣住了。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又试探性啊了一声。
不再有泡泡冒出来,而是实实在在的声音。
他好像可以说话了。
613莫名其妙不见,他恢复了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俞今舟觉得茫然。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脑子都是懵的,就这么被人半搂半抱着潜入水中。
大概是俞今舟表现的太乖,桎梏在他肩头的手并没有太用劲,只是轻轻捏着,带着他往深处游。
最后在一处海草丛中停下。
牢牢禁锢住他的力量消失,小树熊这才顺利地回头看向那个无缘无故把他拽下来的人。
或许不是人类,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很长的尾巴。
与他珍珠白的鳞片不同,通体漆黑,连尾端都没有一丝杂色,宛如宝石在海底泛着奇异的光彩。
小树熊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尾巴。
他的尾巴比自己要长……
“喂,你在看哪里?”迪伦被他盯得不太自在,忍不住恶声恶气地开口。
听到说话声,俞今舟抬眼望过去,看清了把自己掳过来的罪魁祸首。
头发和他一样是黑色,瞳孔却是罕见的暗金,在海底呈现出无机质的冷意,看起来比徐刀越还要凶,赤裸着上半身,肌肉鼓鼓囊囊,腰侧有一条明显的疤痕。
小树熊不怕徐刀越,当然也不会怕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缓慢咬着字:“你是谁?”
与俞今舟的娇小不同,迪伦的体型算是正常人鱼大小,加上尾巴足足有三米,小树熊和他说话的时候还要仰着脸。
迪伦眉眼低垂与他对视,说出了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你的眼睛和我的尾巴很相称。”
黑曜石般,有着没被阴霾笼罩过的澄澈,像被最神圣的圣水洗涤过,他很喜欢。
“你是雌性…吗?”他视线落在俞今舟的胸口,语气中的笃定转变为迟疑。
他是个男生,不是女孩子。
小树熊老实巴交地摇摇头。
不是雌性?
迪伦打量着他,有点不可置信。
哪有这么漂亮的雄性,体型小小的,脸也小小的,肌肤那么白,比一些雌性都要瘦弱,能找得到老婆吗?简直像是天生给别人做老婆的。
迪伦没有过伴侣,但是听别的人鱼说过,有的雄性也可以……
他目光下移到某处,又快速移开,耳尖隐隐发烫。
看起来好小。
小树熊没注意到他的反常,摆了摆尾巴,慢吞吞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拽下来?”
细声细气的,称不上质问,也不像生气,看起来脾气好得不得了。
迪伦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怪异:“还不是你整天都在我耳边念叨,搞得我连觉都睡不好。”
小树熊茫然地抿了下唇,小声替自己辩驳:“我没有。”
他这两天连话都说不了,更没见过迪伦,一直待在水箱里,什么时候在他耳边念叨过。
“怎么没有?”迪伦轻啧一声,振振有词,“每天在我耳边嘀咕着好饿好饿,不是你吗?”
小树熊弱弱地反驳:“那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怎么还有其他人能听到啊。
“你是刚成年吗?”迪伦掐住他的脸颊左右打量了一下,“连声波都不会控制。”
白色尾巴的小人鱼看起来太嫩,迪伦也不敢用力,指甲都收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给他弄坏了。
被他掐着腮,小树熊连话都说不清楚,嘴巴合不拢,翕动着艰难地吐字:“我都成年好久了。”
他已经是一只大树袋熊了。
迪伦不信:“成年好久了?那怎么会乱放声波。”
这是只有刚成年的人鱼才会犯的错误。
掌心拢着粉白的颊肉,像白面团子一样,迪伦觉得新奇,捏了又捏。
小树熊随着他的动作嘴巴一撅一撅,忍不住有些恼了,生气地小声警告他:“你不可以这样捏我。”
拒绝人也弱声弱气的,还不如雌性。
要知道有些雌性人鱼比雄性还要暴躁,被惹恼了说不定对着你的腰腹就来一爪子,光是等着伤口愈合都要将近半个月。
“你的母亲不会带有绵绵鱼的血统吧?”迪伦顺势松开手,不禁咂舌。
那是海底里少有特别温顺的鱼群。
迪伦:“你现在在哪?我该怎么去找你?”
他有点想快点见到这条小人鱼了。
小树熊被问懵了,眼底含着迷茫,愣愣地答道:“我不是在这吗?”
俏生生的脸蛋被捏一会儿就留下了指印。
这么嫩,在海里能存活下去吗?
迪伦疑惑地皱起眉,嘴里还不忘回答俞今舟的问题。
“你当然不在这,这只是梦境,你不知道吗?”
人鱼之间是可以通过梦境交流的,就像迪伦,被整日在他耳边念叨着好饿的小人鱼搞烦了,这才钻入了他的梦境。
本来想着恶狠狠地警告一番让他别再乱用声波说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看到俞今舟,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去找这条小人鱼,将他喂得肚皮饱饱。
迪伦和俞今舟一样,是少有离开人鱼群独自生活的人鱼,独自生活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久而久之,迪伦不仅战斗和躲避的本领大幅度提升,捕猎这方面也愈发卓越。
他有信心能把俞今舟养的又白又胖。
怪不得他可以说话了,原来是在做梦。
小树熊心想。
他不知道迪伦来找他会不会影响到任务,于是眨了眨眼没说话。
“你不想我去找你?”迪伦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脸色都黑了下来,“难不成你旁边还有别的人鱼?”
雌性人鱼都喜欢找健壮的伴侣,和这条小人鱼待在一起的多半是条雄性。
“他可真够废的。”不等俞今舟否认,迪伦就略带鄙夷地继续说道:“喂都喂不饱你,不如跟着我,这么没用的雄性,劝你赶紧把他甩了。”
贬低别人的同时还不忘抬高自己,跟求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