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小树熊还带上了孟谨言送给自己的魔方。
昨天男人帮他还原了两面,还有四面颜色乱七八糟,他不会弄,只能求助孟谨言。
今天二十五层不再像昨天那样冷清,前台坐着新上任的员工,接待处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在交流。
大概是孟谨言提前打过招呼,前台看到俞今舟并没有拦着。
小树熊一路通畅无阻地进到了办公室。
房内并不只有孟谨言一人,还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俊秀的男人。
他看起来和孟谨言的关系很要好,虽然在和孟谨言汇报公务,站姿却是随意。
看到俞今舟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用并不冒犯的视线扫量一圈,低头问孟谨言:“这就是你说的人吗?”
从少年进来开始,孟谨言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像压抑情绪一般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树熊听不懂他们的话,捏着手里的魔方疑惑歪头,睫毛眨了又眨。
孟谨言盯着看了一会,默默捂着脸低头,耳廓通红。
戴着眼镜的男人倒是很淡定,嘴角扬起恰好的弧度,走到俞今舟面前,在少年茫然的目光下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孟总在国外的助理温灼。”
小树熊迟疑地碰了一下他的手。
下一秒就被温灼顺势拽着撞进了他的怀里。
宽大的手掌将他的脸颊捧起,男人低下头,和他脸贴脸地挨了一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俞今舟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睛随着男人的贴近微微眯起一点,表情呆呆的。
【!】
孟谨言:“!”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俞今舟整个人被孟谨言捞进怀里紧紧搂着。
“你干什么?!”男人完全没了刚才的从容,气急败坏道:“这是我的命定之人。”
【。】
妙啊,它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见色起意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面对敌意的眼神,温灼倒是很淡定,“我只是在打招呼。”
“有你这样打招呼的吗?”孟谨言就差破口大骂,“拽着人就把脸凑过去,还挨得那么近,在国内这不叫打招呼,这是耍流氓!”
他蹦出了一连串的指责,其中还夹杂着点英文,温灼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嘴角依旧挂着笑,看戏般地反问:“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男人生的高大,抱俞今舟跟抱兔子似的。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摸着少年刚被温灼贴过的地方,可以说是把人整个镶进了怀里。
孟谨言被问得一僵,搂着俞今舟的手松开了,脸和脖子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支支吾吾半天给了个理由,“我是在保护他。”
这情窦初开的模样让温灼感到稀奇。
身为孟谨言的助理兼好友,他已经跟着孟谨言十年了。
他们俩家是世交,孟谨言从小性子跳脱,又因为在意大利待过一段时间,属于浪漫主义。
这算是好听的说法,按照温灼的说法,那就是中二。长着一张招花惹草的脸,内里比谁都纯情,还特爱幻想。
大概是小时候电视剧看多了,总觉得有一位命定之人在世界的某处等他。
这句话从他十八岁嚷嚷到现在,温灼都快听腻了,没想到这次回国还真给他找到了。
在听到电话那头孟谨言羞涩扭捏地表示自己遇到命定之人时,不仅孟母惊了,连温灼都觉得有趣。
尤其是看到今天孟谨言在给秘书打完电话后装成一副稳重的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人上来,温灼突然就意识到,他这位不着调的好友或许是认真的。
于是温灼对那位叫俞今舟的少年更好奇了。
现在见到之后,温灼只觉得,怪不得孟谨言会是这副模样。
俞今舟是真的长了一张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脸,光是漂亮也就算了,偏偏身上还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青涩纯然。
一双眼睛乌黑澄澈,好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胆子也很大,被孟谨言抱着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仰起脖子好奇地问:“什么是命定之人?”
温灼:“……”
怎么看起来比孟谨言还让人担心。
孟谨言和他对视两秒,移开视线,含糊道:“意思就是你在我心里是最特殊的存在。”
又土又煽情。
温灼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他还记得孟谨言高中那时候,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扬言以后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一定要用世界上最浪漫的话和他告白,还要准备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
结果就这。
他好整以暇地看向俞今舟,等待他的答复。
少年面上毫无羞涩,盯着孟谨言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想了想,眨着水润润的眼睛小声道:“那你也是我的命定之人。”
孟谨言是他的主要任务目标,在他心里一样很特别。
话音落下,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
孟谨言呆了片刻,猛然和俞今舟拉开距离,像是被拧动发条的机器人,同手同脚走到旁边的休息室,开门,进去,关门。
咚。
很大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原地蹦了一下。
【……?】
温灼倒是见怪不怪,扭头看了眼紧闭的休息室房门,和俞今舟说道:“在这边等会吗?他大概十分钟就出来。”
小树熊茫然然地点点头。
……
温灼从沙发一侧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又给俞今舟倒了杯果汁。
小树熊双腿并拢坐在沙发上,礼貌地道了声谢,接着拿起叉子一口口地吃着蛋糕。
不仅长相乖,坐姿也很乖,就是这衣服……
温灼这才注意到俞今舟的外套似乎有些不合身。
看起来比他体型要大一倍,袖子几乎遮住了双手,衣摆也因为坐在沙发上的缘故即将拖到地上。
应该是其他人的衣服,还是男款。
“这衣服你好像买大了。”温灼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笑着说道:“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听到男人的询问,小树熊舔掉嘴角的奶油,老实巴交地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衣服。”
他很诚实,一点都不会撒谎,倒让温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男人笑笑,轻抚了下镜框,体贴地问:“要把衣服脱下来吗?袖子那么长,容易弄脏。”
这是张叔叔的衣服,不可以随便弄脏。
小树熊嗯嗯地点了下头,把叉子咬在嘴里,低头去解纽扣。
这风衣是金属扣,用黑色的带子串着,不太好解,他解了许久才解开两颗,指尖都被磨得有点粉。
可他看起来并没有烦躁,垂着眸,慢吞吞的,脸颊带着点软绵的弧度,红润的嘴巴抿着,乖巧可爱。
向来干什么都讲究速度和效率的温灼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他面前,半蹲下,先是礼貌地问了一声“让我来可以吗?”,在征得同意后伸出手帮他把扣子一颗颗解开。
随着风衣一点点敞开,他好像恍惚闻到了一股甜稠的香气,像是在衣服里闷久了,一找到突破口就迫不及待地溢出来。
黑色风衣的领口下,是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因为捂了一段时间,皮肉潮湿泛红。
他像只舒展全身任人为所欲为的猫儿,睁着乌黑的眼睛,懵懵懂懂看着男人帮他把衣服拉开。
嘭。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已经调整好情绪的孟谨言从里面走出来。
一抬眼,就看到自己多年的好友正半蹲在俞今舟面前,手拉着少年的衣服,一副心怀不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