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盏中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提灯人面具上的饕餮纹活过来般扭动。苏墨的剑魄突然刺痛,那些被混沌气侵蚀的记忆开始复苏——三百年前雨夜,正是这只戴着玄铁指套的手,将星链刺入母亲后颈!
";您终于记起来了。";提灯人的声音穿过青铜面具,带着金石相击的颤音,";我的好徒儿。";
灯盏突然倾斜,苏母残魂化作火凤扑向南宫璃。苏绝的血色剑印自主激发,却在触及火凤时被星链缠住手腕。当凤喙即将啄穿南宫璃眉心时,苏墨的青冥剑突然脱手,剑锋贯穿火凤的刹那,他听见母亲的悲鸣。
";墨儿...快走...";
火凤炸成星雨,淋湿了提灯人的面具。当第三滴星雨坠在饕餮纹上时,面具突然龟裂,露出半张被混沌气腐蚀的脸——那眉眼间的轮廓,竟与苏父书房暗格中的自画像分毫不差!
";父亲?";苏绝的剑印突然黯淡,";您不是...";
";死在天劫中了?";提灯人扯下面具,露出爬满星纹的脸,";若不假死脱身,怎能避开初代老儿的窥天镜?";
重楼突然剧烈震颤,九重檐角的血色符咒化作锁链。苏墨看见每道锁链尽头都拴着块命牌,其中一块刻着";苏明绝";的牌位正在渗血——那正是兄长出生时的命名!
";原来如此...";南宫璃的玄天镜映出提灯人脊背,";您才是真正的混沌剑体!";
苏父的衣袍突然炸裂,脊骨处凸起的剑骨泛着青铜光泽。重楼底层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七十二座青铜碑拔地而起,碑文记载的赫然是苏墨每一世斩杀至亲的画面!
";为父用十万次轮回喂养剑骨,今日终于圆满。";苏父指尖轻叩灯盏,南宫璃的三魂突然离体,";只差这道紫微星髓...";
苏绝突然暴起,血色剑印凝成实质。他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扯出跳动的帝星本源:";用我的!放他们走!";
";痴儿。";苏父叹息着挥袖,帝星本源被灯盏吞噬,";你以为紫微帝星为何选中你?";他指向重楼顶层的青铜棺,";那里面躺着的,可是你三百世前的本体!";
南宫璃的残魂突然发出尖啸,玄天镜炸成碎片。每一块镜片都映出恐怖未来:苏父手持完整的混沌剑魄,剑尖挑着初代剑祖的头颅,而九重天外堆积着仙神尸骸...
";墨郎,毁灯盏!";她燃烧最后星髓,化作锁链缠住苏父。
苏墨的青冥剑却悬在半空。他看见灯盏中跃动的火种里,藏着母亲温柔的微笑。那些轮回中缺失的记忆突然完整——每个雨夜母亲为他盖被时,袖中暗藏的星链都在封印剑骨!
";原来娘亲一直在...";剑气突然失控,将重楼拦腰斩断。
坠落的青铜棺中飞出初代剑祖的残剑,剑柄处镶嵌的正是苏母的发簪。当发簪触及灯盏火种时,整个葬剑海突然静止。苏父的狂笑凝固在脸上,他看见自己精心布置的命牌正在龟裂...
";不!";他徒手抓向发簪,";你这贱人竟敢...";
发簪突然化作星河,在虚空拼出苏母最后的留影。她怀中抱着双生子,温柔地哼唱安魂曲。当曲调与重楼丧魂铃共鸣时,九重檐角同时亮起劫雷!
";九劫试炼...";苏父惊恐后退,";你竟将剑祖传承藏在...";
第一道劫雷劈碎了他的右臂。苏墨在雷光中握住初代残剑,剑锋所指处,九重青铜楼层层解体。当顶层棺椁开启时,他看见的并非初代遗蜕,而是三百个自己在轮回中自刎的画面!
南宫璃的残魂突然凝聚,她指尖点在苏墨眉心:";这才是真正的问道局。";星髓顺着剑纹流淌,在虚空刻出跨越时空的棋局,";以情为子,以命为劫...";
苏父在第九道劫雷中灰飞烟灭,灯盏坠地碎裂的刹那,苏母的残魂终于解脱。她轻抚两个儿子的脸庞,消散前指向海底:";去归墟尽头...那里有你们诞生的...";
余音被突然掀起的剑潮淹没。重楼废墟中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上都用星链锁着具尸体——那些与苏墨肖似的面容,赫然是历届紫微星主!
苏绝的帝星本源突然沸腾,血色剑印爬满全身。他徒手撕开虚空裂缝:";墨弟,带璃姑娘先走!这里交给我...";
话未说完,青铜柱中伸出缠满绷带的手,贯穿了他的胸膛。绷带人扯下面巾,露出与初代剑祖一模一样的脸: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好棋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