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未扎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西装随意搭在旁边的皮质椅背上,没有了平时的严谨,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性,从容不迫的魅力。
他饮下最后的一口酒,放下高脚杯时,抬眼看向朱韵:“小韵,你之前的问题,我现在想给你答案。”
朱韵呆愣,大脑有些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问道:“什么问题?”
男人缓缓站起身,手伸进裤子口袋,走到她旁边时,手里多出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微微仰头的朱韵,打开盒子,露出真诚和煦的笑:“小韵,我愿意娶你为妻。”
朱韵以为听错了,低头见到盒子里躺着枚火彩闪耀、纯净到近乎透明的鸽子蛋钻戒,大脑被狠狠敲了一下。
他在向她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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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厅忙活了半天的严序没有看到朱韵的身影。
他以为她下午有课,怕打电话影响她,直到等到放学,依然不见朱韵。
严序忍不住去班里找人,学生几乎走了一半,又去办公室,结果依然没人影。
办公室同事倒是热情,笑呵呵道:“严总,您来找小朱老师啊?她上完下午头两节课就走了。”
走了?
严序一下慌了神,上班时间她不在学校,还能去哪儿?
莫非不舒服,回宿舍了?
“您知道小朱老师的宿舍在哪儿吗?”
这时孙老师抱着测试试卷进了办公室,恰好听到严序的话,自告奋勇地领他去了教职工宿舍公寓。
敲了好久的门,里面没有动静,严序急眼了,找宿舍阿姨要了备用钥匙开门,结果一眼望空的单人宿舍,哪有朱韵的影子。
孙老师见严序浑身寒气,小声八卦:“严总,您和小朱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点都不像刚认识没几天的样子,看男人担心紧张的神情,倒像是找不着媳妇儿的痴情汉。
严序低头拨打朱韵的手机,想都没想地回答:“我是她男人,你说什么关系。”
孙老师扶了扶眼镜,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同时一阵心痛,心中呐喊遗憾这么优秀帅气养眼的男人居然有了主!对象还是住自己隔壁的同事!
想想自家大腹便便、一个月赚不了三瓜俩枣的老公,孙老师这个心里不平衡啊!
朱韵没一会儿接通电话,严序站在她宿舍的写字台前,垂眸看向Rhyme模型,尽量保持冷静地问:“姐,你现在在哪儿呢?”
姐?
立在门口的孙老师还没走,听着男人对着电话叫出个‘姐’字,瞪大眼,心里的不平衡雪上加霜。
同样是人民教师!小朱老师怎么这么好命啊!姐弟恋哎!忠犬且多金帅气的年轻弟弟总裁哎!
要幸福有幸福,要性福有性福哎!
孙老师再次拿自家老公对比,满脑子都是‘大郎喝药’的表情包。
电话那头的朱韵正坐在严辞的车里,眼看目的地到了,她轻声道:“我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现在马上到宿舍门口,放学你就先回去吧。”
严序危机意识拉满,像是猜到了什么,忍着满腔的醋意,拳头攥紧又放开,低声说:“好。”
挂掉电话,他长腿大迈下了楼。
他怎么能先回去,他还要捉奸,当面拷问呢。
严辞是不是向她求婚了?她有没有答应?不答应还好!如果答应,他不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好,很好,背着他,郎情蜜意,俩人成全好事!想都不要想!
他就要做斩断姻缘线的利剑,王母娘娘手中划开银河的金簪!
势必拆散俩人,朱韵唯他独占!
严辞见朱韵挂掉电话后神情落寞,轻笑:“严序打来的?”
她点点头:“嗯。”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严辞打量着朱韵的侧颜,视线投到她光洁的手指,想到方才餐厅里她坦然地拒绝,淡淡道,“小韵,你们不会在一起吧?”
朱韵摇头:“不会,我和严序只是姐弟,我不是因为他拒绝你的……他身边有适合他的女孩子,我会好好摆正我和他的关系。”
严辞笑了笑,没再说话。
太阳温柔地沉没,在告别东半球的最后时刻,迸发出闪耀的橘色光辉,试图填补这片世界的每道坎坷。
黑色迈巴赫停在宿舍楼下,严辞在朱韵即将扭身上楼时,叫住了她。
立在晚霞中的男人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向她展开胸膛。
严辞温柔笑着:“小韵,给我个拥抱吧,算是为我无疾而终的感情。”
朱韵愣了下,缓缓走过去,搂住他腰身,轻声道:“严辞哥,对不起,你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祝你幸福。”
怀抱越来越紧,严辞在她耳畔说道:“真得不能再考虑下我了吗?”
朱韵轻轻摇头:“还是觉得和你做兄妹更合适,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真的很感谢。”
或许在江边那次,你能眼神坚定地回应我,就不是今天的结局。
朱韵轻轻闭上眼,坦然地在这个男人怀里,画上了暗恋的句号。
啪啪啪——车子后面响起鼓掌声。
“我是不是应该庆祝下我亲爱的哥哥和姐姐走到了一起?”严序从宿舍楼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对璧人在夕阳下拥抱,多么浪漫,多么刺眼。
愤怒、醋意让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将两人分开!
可他终究选择忍住了,结果未确定之前,他要忍住!
严序双手抱臂,眼睛直勾勾,幽幽地冲她在笑。
朱韵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宿舍楼下,吓得浑身僵直,整个人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处刑,既惊恐又耻辱,同时还有忽略不掉的心虚。
下意识想解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可话到嘴边,她生生咽回去。
凭什么要向他解释,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更何况,她和严辞又没在一起。
严辞率先开口,询问严序在第一实验小学举办科技活动的事。
朱韵不愿在修罗场里被严序的眼神凌迟。
她笑了笑,趁机离开:“你们聊,我有点累了。”
然后,不管身后的两个男人,径直上了楼。
朱韵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像是犯了天大的错,羞愧、无措、无地自容,转念她又暗骂自己想得多,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和严辞拥抱没有错,她抱得问心无愧!抱得毫无龌龊心思!抱得坦荡!
对,她没错。
朱韵安慰好自己就去洗脸,还没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就听到锁门转动声,严序迈着长腿进来,并关上门,落了锁。
朱韵气炸了:“谁要你进来的!”
为什么他总是私自进入她的宿舍,这次她明明没有把备用钥匙放门口的脚毯下面。
男人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每个步伐都带着雄性压迫的侵略性。
朱韵把身子背过去,下逐客令:“出去。”
现在两人独处一室,太危险了。
她害怕再次发生像上次失控的事情。
严序宽厚有力的胸膛贴上她的背脊,青筋微鼓的手臂将她环住,手掌落在她的腰间。
“姐,你没答应他的求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