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母亲被暂时送往警局配合调查,没用多久警方那边就得出肇事司机的口供,他说欠的是一个叫辉爷的赌债,可他没有见过真人,只知道湘市有两家地下赌场和他有瓜葛。
严家下面的人办事也利索,通过儿童手表里的视频,查到了视频里两个催债小弟的名字。
顺着线索,很快锁定在一个叫于辉的人身上。
橒园严家书房。
甄秘书斟着茶,汇报情况:“于辉曾经是当初那群犯罪团伙下面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弟,判了两年就放出来。”
“这几年借了海华的东风,在湘市混得风生水起,帮着不少政客富商做搛客,车祸的事应该就是海华那边指使的,不知道于辉知不知道当年严序的事。”
严震东捏着青花瓷杯,眼底是比老普洱还要浓稠化不开的黑:“钱老六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这事应该和他无关。”
严震东缓缓闭上眼,手中的青瓷杯应声碎裂:“先把于辉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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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夜总会包厢,烟雾缭绕,灯光旖旎斑斓。
一光头大肚,穿花衬衫的油腻男,站在角落点歌台上,拿着麦克风,对着屏幕陶醉唱着粤语歌曲《讲不出再见》。
另一个精瘦寸头男的跟着音乐声节奏点着头,一手夹烟,一手拿着瓶啤酒,跳着不好看却浪色的舞。
说是舞,不如说是排骨的扭曲。
金色蓝丝绒的欧罗巴沙发中间,男男女女坐了七八人,茶几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酒品果盘。
衣衫暴露的女人和旁边的男人们调情,亲昵。
最中间簇着一三十多岁、身穿黑色真丝衬衫的男人。
衬衫堪堪只扣了两个,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肩头到锁骨的纹身。
男人样貌平平无奇,揽着一红衣大波浪女人,吞吐烟雾欢畅之时,包厢的门赫然从外面被推开。
六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鱼贯而入。
厚重地毯上自带消音效果,令沉重的脚步和砸落在地的酒瓶只有细微摩挲声。
并不标准的粤语鬼哭狼嚎声戛然而止,扭动的排骨精也一愣。
包厢里的一众雄性,一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竞相伸手朝茶几下面的暗格中,抽出冰冷的管制刀具。
“艹你妈的!敢来我们的地盘闹事!”
马仔像是护住自己院落的疯狗,打算一拥而上。
显然保镖们有备而来,纷纷掏出怀里的手枪,抵在几个按耐不住的马仔头上,一瞬雄性如同丧家犬不敢反抗。
子弹上膛的声音和冰冷黑漆漆的武器,霎时包厢内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没来得及摸到武器的马仔举起双手,刚才唱歌跳舞的胖子瘦子蹲在墙角,双手抱头。
“女人都滚出去。”
其中一个保镖沉声道了句,三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抱头躬身,如同鹌鹑顺着墙边溜走。
唯有黑色衬衣男身旁的红衣女没动。
不是没动,是磕嗨了,浑身抽搐地倒在沙发上,神思还没从云端抽离回来,此时给她一枪子应该是最舒服的死法。
黑色衬衣男,不知是磕嗨还是本就无所畏惧,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笑了:“是哪位大驾光临?”
包厢门再度被推开。
蹭亮整洁的黑色手工皮鞋踩在厚实的红蓝相间的地毯上,不疾不徐地迈进来。
向上是黑色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大腿,珍珠白的衬衫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变幻流转,打在男人温润立体的五官上,神色却晦涩不明,仿佛隐匿在一片大海中,随着包厢门关上,极致深海的浪潮霎时淹没了包厢内所有的雄性。
原本瘫在沙发上的男人,看清来人,神色一沉,刚要起身,被最近的黑衣保镖推回了沙发上。
身体被来回弹了几下,大脑清醒了几分,两只手使劲摩挲了下脸,再仰头时换上了谄媚的笑容:“严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来怎么不提前支应声,我好准备一下。”
严辞长身玉立,矜贵尔雅,单手插兜地走向沙发的位置。
脸上带笑,神志不清还在抽搐的红衣女人,露出了大好风光,拦在路中间。
两个保镖识趣地一左一右地架起女人,像是拖条死狗,扔在三米远的地毯上,无人顾及她走光的胸口和白花花的屁股。
严辞嘴角弧度扬起,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两条长腿分开,修长手指夹住的香烟,在低头间被金属火机点燃。
他猛吸一口,血红的火星子如同他的眸色一样深。
吐烟时,开了口:“于辉,你让我好找啊。”
坐在沙发上的黑衬衫男,名为于辉,是这家夜总会明面上的老板,在湘市也有灰色产业。
他刚要动,被一左一右保镖钳制住。
只能陪笑:“我就三个大本营,不在湘市就是在岳市和羊城,您是知道的,这几天来羊城这边谈个生意……”
没等说完,哗啦一下,于辉头顶结结实实挨了一砸,瞬间血流如注,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于辉愕然,伸手一摸额头,满手的血,登时瞳孔放大,面色潮红,张嘴就骂:“我艹你……”
哐——严辞抄起茶几上的啤酒,利落地手起瓶碎。
被保镖扼住的于辉又被砸了一下。
蹲在旁边的马仔想上前营救,碍于后脑勺抵住的枪口,愣是一个人都没敢发出声音。
这次伴随着大量的酒精泡沫,合着血红顺着于辉脸上的起伏流在下巴、脖子、衣服和沙发上。
他被接连砸了两下,神识有些涣散,软软地瘫在沙发上,捂着头五官微皱,低声呻吟:“严总,你这做什么……”
严辞的五官隐没在烟雾中,在昏暗的霓虹闪烁中危险又迷人。
“于老板心知肚明何必装糊涂?我没弄死你已经手下留情。”他微微附身,蹭亮的皮鞋踩在蓝丝绒的沙发上,低气压骇人至极,“给你主子传句话,再敢动严序一次,我也让他尝尝身体被压成肉酱的滋味。”
于辉捂住额头,血跟不要钱似的从指缝中涌出,气若游丝道:“文总想和您再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