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安立即皱眉道:“娘亲可知道宋云徽是什么人,他惹下一堆风流烂账,为人城府极深,如何能做表妹的良配?”
孟勤兰“啧啧”道:“是人家崔家嫁女儿,你崔姨妈都没说话呢,你急什么急?”
沈钧安一怔,随即将唇线紧紧绷着,用力握着酒杯又松开,仰头给自己灌了口闷酒。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从刚才撞到宋云徽抱了表妹开始,他就攒了满肚子的烦躁,毫无来由、无处释放。
于是他直接站起,走到孟娴之面前道:“表姨妈,宋云徽绝非表妹良配!”
孟娴之还为刚才的事纳闷着呢,这时怔怔抬头,嘴巴惊讶地张大,不知道沈钧安为何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话。
她差点还以为他下句就要说自己才是良配了。
沈钧安见数道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轻咳一声道:“表妹年纪尚轻,我身为她的表哥,自然要对她的婚事把关。”
众人窃窃私语,不是传说二姑娘成日缠着她这位表哥不放,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沈大人在争风吃醋啊。
许念眼看这误会算是越来越大了,连忙对孟氏道:“是我上次对表哥说过,请他帮我把关自己的婚事。”又冲着沈钧安讪笑道:“表哥你都还记着呢,有心了啊。”
沈钧安连忙顺着台阶下来道:“没错,我今日就是想提醒你,宋云徽绝非你的良配。”
孟勤兰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到底要说几次啊。
“沈大人说的对!”崔怀嫣突然开口,眼神冷冷扫过正小声八卦的众人。
然后她又提高声音道:“宋家那般门第,咱们崔家可高攀不上。今日之事,还请各位亲友莫要外传,若是影响我妹妹的名声,我可是要一个个质问清楚的。”
崔承理冷哼一声,差点说出你这妹妹早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但他现在浑身狼狈,崔杭也被宋云徽刚才放的话吓得不轻,两人决定早些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于是随意找了个托词,灰溜溜带着家人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这场宴席很快就散了,亲戚们三三两两离开,许念想着宋云徽的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崔怀嫣以为她被吓到,拉着她的手道:“要我说,那个宋云徽肯定是不安好心,像他这般风流之人,不知道又是使的什么招数让你心软,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许念连忙笑着道:“姐姐放心,我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被他骗。”
崔怀嫣这才放下心来,她经过整场宴席也有些累了,于是让润竹推着自己回房歇息。
而许念正往自己房间走,突然看到一个影子从院墙上越过,她心念一动,对夏荷道:“你先回房,我自己在院子里散散心。”
见夏荷离开,她连忙走到院墙旁,果然看见宋云徽身边的暗卫。
那人一见她就恭敬跪下道:“主子吩咐了,让娘子明日有空就去旁边的西三胡同,主子安排了马车接您,无论什么时候都行,他都等着您。”
许念点头记下,第二日中午用完午膳,每天这时候孟氏都会在房里睡上一个时辰,而姐姐正好也去了织坊查账。
于是她对夏荷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不想让任何人跟着,若是夫人或是大姑娘来问,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夏荷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姑娘要去哪里?为何不让夏荷跟着照应?”
许念摇头道:“这些你不必知道,但是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在房里睡觉还没起来,明白吗?”
见夏荷眉头快拧成麻花,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道:“放心,我这趟出去没有危险。就算她们被发现,我也不会让你背锅,还会给你涨月钱,行了吗?”
夏荷一听又要涨月钱,哪里还有什么不行的,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许念这时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昨日,你说那张图纸你已经扔了,是有个丫鬟故意捡起来,想要学着图纸做机关。那人是谁?我们府里的下人?”
夏荷点头道:“她叫作胡琴,是厨房烧火的丫鬟。她好像练过功夫,力气也很大,而且为人很仗义,我们丫鬟被欺负了都会去找她帮忙出头。我看好多护院都不是她的对手,都怕她呢。”
许念一听来了兴趣,会武功力气大,恰好又对暗器感兴趣,这样的人她倒是很想见一见。
若是能收为己用再好好教导一番,说不定和前世的松平一样有用。
松平是前世的许念在河西战场上捡到的,见他体格魁伟功夫也好,就将他作为自己的随从带回了京城,后来萧应乾登基后,又把他送进禁军营打磨。
没想到短短几年,松平就一路升上了中郎将的位置,能统领一个营的兵马。
而且松平无论何时都对自己忠心耿耿,有危险时也会第一个赶到。
当年入狱之后,许念生怕松平会做傻事,特地给他写了道手书,勒令他不许离开禁军营,也绝不可试图劫狱。
她知道松平从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可惜她在行刑前就死在狱中,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做到对自己的承诺。不知道松平现在是否还在京城,过得如何?
许念强行把思绪拉了回来,又对夏荷交代了几句,就换了套丫鬟的装扮,趁人没注意偷偷溜出了崔府。
刚拐到旁边的西三胡同,立即看到了一辆周身盖着厚厚帷幔的马车,暗卫等在马车外,一见她立即掀起车帘,恭敬地道:“崔娘子请,主子一直在等你。”